凤仪宫的“晨会”很快就在众人和谐融洽的氛围里结束了,几位嫔妃出了殿门都先后的上了自己的步辇。
元央是在场里面比较命苦的一个,她分位最低,只能用最原始的交通工具——双腿。所以,她不敢耽搁,趁着众人在殿门口缓步行走的时候快步走到庄妃边上,颔首一礼后轻声道:“妾适才得闻娘娘教诲,若有所得,不知来日可否至娘娘宫中拜谢指教之恩。”
庄妃闻言倒是侧头看了元央一眼,美目之中流转着动人的波光,艳红的唇角微扬,若有所指:“本宫倒是不知,元才人竟是个好学的。”
元央上前几步,亲自伸手扶着庄妃上了步辇,用一种农户女特有的精明神气笑了笑:“妾出身寒微,得入宫门已是万幸,自是不敢再奢求其他。若能得娘娘教诲,更是三生有幸。”
她如今身份低微,若要想要得个暂时的安宁就要先要找个靠谱的靠山。若按元央本意自然是要去靠一靠稳如泰山的皇后娘娘,只是皇后的傲慢乃是刻在骨子里的,虽是给她送了兰花却也从未正眼看她,她若是贸贸然的靠过去反而是要惹人厌。若是投靠柔妃或是惠妃,怕又要有好些麻烦事,说不得还要站到皇后的对立面。所以,她只能先靠向皇后派的庄妃,所幸庄妃出身不高,大概也不会像是那些世家出身的妃嫔一样因为家世而完全的否定元央。
自然,后宫的结盟本就不大可靠,庄妃若真因为她的几句话就信了她怕也混不到如今的地位。元央现今不过是要摆出自己态度罢了——当你不够强大的时候,万万不能心存侥幸的如同墙头草一般摇摆不定,否则一定会被卷入斗争的漩涡里成为被淹没的炮灰。
庄妃轻轻斜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并未立刻应下,反而是颇有些深意的挑了挑眉:“你有心了。”她纤长白皙的手指在步辇上轻轻扣了扣,下头的人便会意的起驾往回走,后头跟着成群的太监和宫女。
元央默默的站在后头,目送着那些高位妃嫔离开,等人影都不见了方才慢悠悠的自己走回兰漪宫。她回兰漪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日给她准备衣裳的澄碧给叫到跟前来捶腿。
澄碧年纪尚小,肌肤水嫩的仿佛可以拧出水来,看上去颇有些眉目盈盈的姿态。只是她的脸色白得就像是新裁好的宣纸,又薄又白,轻薄的仿佛一戳就会破。她被叫入屋子后便安安静静的半跪在美人榻边,一边给元央捶腿,一边咬紧了唇不说话。
元央十分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她的神情,忽然开口问她:“温才人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你竟是特意给我准备了那么一件‘好衣裳’?”
澄碧的手顿了顿,知道再也抵赖不了,整个人差不多都要匍匐到地上了。她苍白的唇颤了颤,仿佛挣扎一般的小声道:“娘娘,我是没办法.......”
元央不置可否,她冷静的问道:“她拿你家人威胁你了?”她看了看澄碧的表情,漫不经心的接着问道,“还是你的生死或是情人?......”
澄碧的双手握成拳,一声不吭的作不抵抗运动。
元央看着这样子却觉得兴味索然:“你是我的宫女,她虽有丽贵嫔做靠山却也决定不了你的生死。温家本就是刚发家不久,自然也没办法因为一点小事就发作你的家人......”元央淡淡一笑,“你所谓的‘没办法’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
澄碧的脸又白转红,她忽然抬起头去看元央,尚且年轻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红色:“宫里的下人跟着什么样的主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温才人和郑良人都不喜欢您,可再如何您都是娘娘,有吃有穿,有人伺候。可我们这些下人呢?没有可以撑腰的主子,您知道我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元央毫无半点同情心,一字一句的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你觉得为什么我底下那些人里头,温才人单单找你?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忠心,最值钱的也是忠心。你连这一点事都禁不住,急匆匆的把那一点忠心给廉价卖了。现如今,谁敢用你?谁又愿意用你?”
澄碧再说不出话来,面色惨白的瘫倒在地上。
元央看了她一眼,忽然扬声叫了人进来,不紧不慢的吩咐道:“澄碧身子不适,大概是干不了重活。日后也不必让她在我身边伺候了,去给绿浓搭把手伺候兰花吧。”这一句话先是把澄碧排除出了核心又给澄碧挑了个棘手的活计。
下头的人虽不知底细却也立刻就明白澄碧这是做错了事惹恼了元才人,乖觉的没有说话,立刻就上来半搀半拉的把她架了出去。
澄碧适才顶撞了几句此时却早就吓得满脑空白了,双腿发软,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使劲了——她是真的后悔了,也不知当初是怎么想的,温才人不过是威胁了几句,她便傻了似的照着做了。她看着懒懒倚在榻上的元央,心中又痛又悔:若是她当初能守住本心,跟着这位主子,日后未必没有好日子。都是温才人害了她!
等人把澄碧压下去了,元央起了身,十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感觉微有困意于是便侧了头懒洋洋的和人交代道:“我要再睡一觉,午膳的时候再来叫我。”
底下的碧叶、画扇还有小邓子眼见着澄碧这个“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都毫无二话的跟着行了个礼,甚至还很是体贴的把门给带上了。
处理了心思不定的澄碧,元央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