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下来的发丝的阴影遮住了她晦涩的双眸,看不清表情。噼里啪啦,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许花凉握拳,指尖嵌入肉里,夜晚的凉风从她耳边无情划过,她却毫不在意。身疼,心更疼。
“伤你的人是他。”微风夹杂着贺兰悠低沉的声音而出。懒懒的气势,毫无戾气地与夜色相融,可是他握住许花凉的手,却又充满积极的占有。
“你…你知道…”她依旧躺着,没有挣扎地让他握住自己一只手掌,语气有些惊讶。
“你好像很惊讶我知道。”贺兰悠扬起一抹笑,然后伸手捞起她的身子,让她舒服躺在他的怀中,呼吸罩住她纤弱的身子。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许花凉轻声问着。没有因太过亲近而逃开。
贺兰悠面色一僵,然后悠然开口。“我一直跟着你。”
许花凉侧着小脸,找到他鼻息吐纳的方位,仰起面孔,准确地正对他的脸,回答他的话既骄傲又犀利。“堂堂陈国世子,难道只是一昧躲在背后的阴险小人吗?”
“你变了?”贺兰悠捏住她下巴。
“你也变了?”许花凉言辞凿凿。
“对啊!我变得更加喜欢你了。”许花凉有些不安地想拨开他手,因为明确地感受到他灼灼眼光的侵略。这男子,相信长相必定与目光相同慑人吧?
“现在才懂得怕,有些迟了吧?”贺兰悠低笑。
“贺兰悠,我们之间…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被贺兰悠的一席话搅得方寸大乱,许花凉面无表情道。
贺兰悠再度低吼。“不是真心的话我没必要花时间去听。”
“贺兰悠…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在我身上花时间。”许花凉小心的劝说着,这世上的好女子千千万万,为何他却死死揪在她的身上。
凉风乍起,许花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贺兰悠见状,迅速脱下身上的袍子,盖在了许花凉的身上。
“冷吗?”贺兰悠在问话时,不由得环紧了许花凉。
许花凉先是一愣,随即摇头。“不冷,很暖和。可…你的衣服给我了,那你呢?你…”
“有我在,怎么还能让你受到一点的伤害。”他打断。
“可…你也会着凉了吧!”许花凉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愁,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与贺兰悠之间的关系了,轻叹了叹气道。“我们回去吧?”
“没事的。”贺兰悠轻轻吐出,不自禁地以双手抚住她脸颊,深深凝视她的美丽,掬取她散发的温柔如水。
在他俩之间的气息静瑟了一会,各自神迷,各自忡怔,而起因皆来自对方。
而他一直在等。
许花凉偏头,躲开贺兰悠的视线,不愿让自己陷得更深,可是…他掌心热度的催促,他气息拂来的期待所表现而出的最真实希冀,教她怎么能忍心去忽略?
于是,她意志力薄弱地屈服了。“贺兰悠,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
下一刻,她已被铁般的手臂紧紧地被搂住。她低呼,双手只来得及抓住他肩膀,却无力抗拒两人身体不合宜的紧贴。
“你为什么要来?”贺兰悠过度低沉的声音隐含着模糊的哽咽。紧搂住她不是为了侵犯,而是为了吸取她身体所有的温柔来慰藉他无所依的心。过往的沧桑如潮水般涌来,在这样孤寂的夜,他只是一片疲惫的孤舟,渴求栖息的港湾。
是她!但…为什么竟是她?
许花凉的手轻轻贴上贺兰悠握拳的手,明白他的问话不需要她的回答,与其说他在问她,还不如说他是在问他自己。
这样卓尔不凡的男子,在温柔的表相下,为什么蕴含的竟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而他又骄傲得让人问不得、慰不得。这种深沉的男子,也不是她承受得起的。她在无力照顾好自己之余,哪来的坚强去慰藉这样难以捉摸的男子?
怎么办才好呢?
时间彷佛过了永恒。待贺兰悠回过神时,却发现许花凉在他的怀中安憩而眠了。
他的心涌上深深的温柔,她在他的怀中沉睡了,是因为安心?抑或是疲惫一下子涌上,让她无力抗拒,在此冗长的休息,以这一睡洗褪曾有的苦涩?
都好,只要她安详地睡了就好。
看到许花凉垂落在一旁的小手,贺兰悠忍不住握了下,细细地描绘她每一根手指,最后在掌心发现薄茧,便停留在上头,静悄悄地摩挲着。
轻轻一叹,这薄茧里藏着的是她的辛酸与悲伤,尽管,这一切不是因为他,尽管,她爱的不是他,但是,他爱她呀!爱这个令他受伤、令他害怕,也令地无措又心疼的女人。
欺骗人容易,就是不能自欺。
贺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抱回到客栈,然后大步奔向她的房间,他的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同室的裴语嫣。
贺兰悠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守着睡得昏昏沉沉,却显得一点也不踏实的女人,他温润着嗓音,低声说道。“安心睡吧,我守着你。”
过了好一会儿,许花凉这才慢慢睡死过去。
房间里,很幽暗,只有昏暗的月光,在房间里留下斑驳朦胧的光晕。
贺兰悠紧紧握着沐婉晴冰凉的小手,用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的目光盯着她。
与此同时,王府。
书房。
慕容述坐在木椅上,看着琴儿与怜儿推门进来,立即大声问道。“今天晚上阿离有没有出府?”
怜儿觑着慕容述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