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离开长安后不出半个月,杨坚就带着人去了随州,独孤伽罗原本想让杨坚把陈冲和洛生都带走,但杨坚最后只带走了陈冲。
杨坚这一走,独孤伽罗似乎就清闲了下来,虽然还有小花在身边,但他们先生,这是独孤伽罗的提议,而有独孤伽罗本人做范例,杨坚没多犹豫,就同意了,因此小花也并不是整日都呆在独孤伽罗身边的。
不用整日照顾小花,也没有杨坚陪着,独孤伽罗的生活就突然进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于是闲着无聊的独孤伽罗就重新在长安城中活动了起来,要么就是在酒楼茶馆间来回,碰上谁就请谁一起吃顿饭,小坐片刻,要么就是带上礼物四处串门,与夫人们聊聊相夫教子之术,看看有哪些小娘子、小郎君能给小花做朋友,待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时常邀人出城赏花狩猎,一下子就将她自己的人脉再次拓展开来,同时又让小花交到了不少朋友。
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高熲就把自己的妻子送到了独孤伽罗身边做个帮手,侯莫陈芮和于翼也分别嘱咐自家的妻子多跟独孤伽罗四处跑跑,女人们虽并非都如独孤伽罗这般一点就透,可夫君的嘱托还是会好好地完成,于是长安城突然就活跃了起来。
躺在皇后寝宫做工精美的榻上,独孤伽罗又被贺兰心质问了:“听说你最近四处拉拢人心,想做什么?”
独孤伽罗轻声一笑,问道:“我就说殿下你怎么想起来召我进宫叙话。是陛下要你来问我的?”
“不然你以为我有空管你这些?”
后宫里的人一日比一日多,善良的、恶毒的、城府深的,真是让贺兰心见识了什么叫人有千种,每日想着如何保住性命、保住恩宠、保住地位她就精疲力尽了,若不是宇文邕暗示,她哪有空管独孤伽罗?反正这女人从小开始就不安分,会拉帮结伙地四处游玩也并不会让人感到意外,真不知道宇文邕为什么对独孤伽罗的一言一行那么在意。
明明可以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地嘲讽贺兰心几句,可一想到有朝一日她是不是也要成为这样的皇后,独孤伽罗连笑都笑不出来,哪有心思嘲笑贺兰心?
“所以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独孤伽罗回神,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谁让陛下把我家夫君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寂寞,我空虚,我冷,我无聊,我找人一起打发时间都不行?他要是怕我闹出事儿来,就把我夫君还我啊。”
贺兰心冲天翻了个白眼,打从心眼里讨厌独孤伽罗在她面前炫耀夫妻情深:“我说你们两个都成亲七年了,日日夜夜都黏在一起,如今分开一下你不是该庆幸吗?”
“我有什么好庆幸的?”独孤伽罗白了贺兰心一眼,“有他在的时候,我不用为每顿饭吃什么费心,不用为每日穿什么苦恼,府里大小事务都是他在处理,而且还有人陪我聊天、陪我下棋、陪我赏月,我开心的时候他能跟我一起笑,我不开心的时候他能逗我笑,所以现在他不在身边,我有什么好庆幸的?”
贺兰心突然觉得很窝火,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毫不客气地跟我炫耀啊。”
独孤伽罗得意道:“不想听我炫耀就不要随便召我进宫,那么多繁琐的礼节,太麻烦了。”
“还麻烦?”贺兰心狠狠瞪着躺在榻上吃葡萄的独孤伽罗,“你都快把我这儿当成自己家了,还嫌麻烦?”
“因为是你嘛,”独孤伽罗理所当然道,“你我都这么多年交情了,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德行,我在你面前也没必要装模作样,可要是碰上其他妃嫔就很麻烦啊,更不用说其中还有一些是熟人,每次见到我都要耀武扬威,都不知道她们在炫耀什么。”
贺兰心倒是觉得能理解那些妃嫔耀武扬威的意图,道:“缺爱嘛,就只能炫耀一下地位和财富了。”
“啊,是吗?”独孤伽罗恍然大悟,“可论地位的话,我是妻,她们是妾,有可比性?”
贺兰心额角的青筋一跳,说道:“独孤伽罗啊,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打你吗?”这女人的这张嘴是越来越惹人厌了!
独孤伽罗眨眨眼,道:“你觉得这长安城里还有人能打得过我?”
贺兰心扶额。她忘了,独孤伽罗是卫国公独孤信的女儿,还是最宠爱的女儿,武艺是独孤信亲自教的,是独孤家的那些兄弟陪练磨砺出来的,跟男人都能打个平分秋色,要撂倒女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你可以走了,快走。”
独孤伽罗起身,笑眯眯地对贺兰心说道:“皇后都当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心浮气躁?就算是装模作样,也要学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皇后的心绪,是最不该表露在脸上的。”
“说得这么容易,你来当啊?”贺兰心狠瞪独孤伽罗一眼,“赶紧走,每次跟你聊天都要减寿。”
独孤伽罗喷笑:“我走我走,我这就走,要是让咱们北周的皇后没了寿命,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若有事,再让人去找我吧。”
说完,独孤伽罗陈了个懒腰,就快步离开了皇后的寝宫,轻车熟路地穿过皇宫里一些少有人走的小路,在几乎没碰见任何人的情况下安稳出宫。
幸而她进宫见的是贺兰心,若换成是宇文邕,可未必能用那么扯的理由蒙混过去,不过既然是贺兰心,想必贺兰心会将她这个很扯的理由自行补全成一个合理的理由吧,毕竟贺兰心也并不希望宇文邕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