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权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睛发白,踉跄着退了两步。“畜生……”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抢救室门口。夏薇捂着脸一直哭,叶宝轻声安慰着,“妈,陆叔身体不好,一定会没事的,别担心!”
“他看上去身体好,就是在逞强……其实他心脏一直不好,只是不让我告诉你们……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不会的!陆叔一定会没事的!”叶宝心里也没底,心脏病可大可小,万一真出了点意外……但她不敢往那方面想,眼下也只能这么安慰夏薇。
她望向走廊另一边的陆骁,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身影深陷在黑暗里,像一道孤寂的弧,看不出情绪,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哀伤。他现在的心情,肯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沉重。毕竟这件事因他而起,如果陆权真的出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叶宝很后悔自己向陆权求助,但在她眼里,他一直是一个比钢铁还要刚强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治得住陆骁的人。可结果……一早知道他身体不好,她一定不会这么做!世事难料,但愿他平安无事。
两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抢救室,“各位放心,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夏薇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只顾着紧张,浑身都绷得紧紧的,一松气就腿软,好在叶宝扶住她,才没直接瘫倒。
“病人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情绪也不能有太大起伏!这次幸好抢救及时,才活过来了,但下次就未必有这么幸运了。这段时间他暂时留在医院休养,别再刺激他!”
“谢谢医生,谢谢……”夏薇流着泪连声道谢。
陆权被送进病房,但暂时不能探视,陆骁沉默地在窗口站了许久,一语不发地望着病*上苍白的陆权,忽然发现他心里的偶像,苍老了许多。他对任何人都能做到残忍,哪怕死在他面前都能够不动心性。但对他的家人,他做不到。尽管他一向吝于表达感情,可他心里,很爱他的父亲。看到他因为自己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就连呼吸都只能靠氧气罩,他很痛苦。
甚至想过……自己是否该妥协一次!
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一刹那,就被他狠狠掐断。人都是自私的,哪怕与这个世界为敌,他也绝不对叶宝放手!
在他离开后,病*上形如枯槁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像狼一样锐利,眼神精明,充满了算计!
叶宝安顿好夏薇后,发现陆骁不见了,便去找他。经过医务室时,发现他在里面。护士替他包扎好了伤口,背上缠满了厚厚的绷带,一层又一层。
他就像一只负伤的野兽,依旧霸气,没有任何人敢侵犯。他的气势,划分出属于他的领土。纵然伤痛让他脸色苍白,也难掩他的俊美。下颚愈发瘦削,也愈发尖锐了,充满了野性。
似乎感觉到她的存在,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锐利的目光直刺入她心里,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安在身体四处流窜。但她还是走了进去,表情是淡漠的,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怎么样了?”
“你也会关心我?”他的声音很沉,透露出浓浓的疲惫以及嘲讽。就像一只刺猬,明明脆弱,却还要用尖锐的刺刺向对方,似乎那样,就能保护自己,掩饰脆弱。
叶宝心里一声叹息。她和陆骁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很像。他们都很倔强也很骄傲,哪怕互相撕咬伤痕累累,也从来不肯向对方低头,好像鱼死网破自己就不会痛一样,还真是可怜!其实,彼此都是鲜血淋漓,谁也不比谁好过!
她的态度,出奇地冷静下来。
她不说话,陆骁又从双唇间挤出讥诮的一句。“死不了,你很失望吧?”
“我没想过要你死,我只是不想再这么无止尽地纠缠下去!”
“想摆脱我,除非我死!”
“何必呢?”她轻轻叹息,“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也看到了,因为你,你爸险些没命!再有下一次,未必能抢救回来。你再那么闹下去,迟早出事,你想害死你爸吗?”
“够了!少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拿我爸来压我!”陆骁眉宇隐隐显现出怒意,喉咙涌上一股血腥味,因为激动,背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就连厚厚的绷带都渗出了一丝丝血丝。
护士担忧极了,“陆少,你的伤口……”
“滚出去!”陆骁一把打翻身边的药瓶,瓶瓶罐罐洒落一地,“咣咣咣——”,七零八落……在死寂的医务室,愈发刺耳,连耳膜都回响着“嗡嗡嗡——”的声音。
护士吓得落荒而逃,静寂的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同样倔强的姿态,对立着,谁也不肯退让。灯光闪烁,在他脸上一闪一闪,那神情时而痛苦时而愤怒,在发黄的灯光里,经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叶宝终于不忍心看他痛苦的脸,眼睫下垂,罕见地软下了气焰。“都六年了,陆骁,你不累吗?一直是这样,你追我逃,你发狂地想控制我,我发狂地反抗,然后彼此折磨。这样……真的不累吗?”
“累?怎么不累?”他苦笑,惨白的脸,有些凄楚。“可是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样?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让你不那么讨厌我罢了。可是我接近一步,你就往后躲十步,然后我又更想得到你。因为太想要你,所以控制不了情绪,忍不住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