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羽一噘嘴,翻着眼抗议道:“我是女孩儿!”
周湛顿时又眨了眨眼,却是故意歪着脖子,将她一阵上下打量——别说,她这模样,总叫他下意识就把她当小子对待了——又笑道:“这可怪不得我,你前看后看,怎么看还是像个小子。”
翩羽不禁又是不满地一噘嘴。
周湛的眼一闪,伸手就又要过去捏她的嘴,吓得翩羽一缩脖子,赶紧抿起唇。周湛笑道:“我说你的下唇怎么明显比那上唇厚呢,原来全是被你噘的。”
翩羽习惯性地又要去噘嘴,可看看周湛那期待的眼神,她只得吸着那下唇,再次把个下巴皱出个核桃纹来。
她这鲜活的表情,直看得周湛好不开心,伸手捏着她的脸笑道:“你若是能天天逗我这么开心,倒也值个五千两银子了。”
许是他提到这“五千两银子”,正好叫那几个打他们桌边经过的客人听到了。被小二安顿在离翩羽他们不远处的那几个茶客,还没坐下,其中就有一人笑道:“你们可听说那个景王的新鲜事了?”
这边,正好有伙计过来给周湛他们上了茶和点心,周湛正捧着那茶盏辨识着茶香,听到这“景王”二字,那手忽地就是一顿,目光下意识瞟向翩羽。
翩羽这会儿正和在车里时一样,瞪着双溜圆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伙计往桌上放着蒸笼。见周湛看向她,她便指着其中几笼点心道:“这几样以前我爹给我带过。不过这是什么?才刚在楼上我也吃到过,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翡翠小笼包。”上菜的伙计憨笑道。
“小笼包我知道,”翩羽歪头研究着那翠绿的小笼包,又抬着那尖尖的小下巴,好奇地望着伙计求解道:“可怎么是绿色的?”
“菜汁染的。”周湛抢着答道。
虽说翩羽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如意,可不管是在徐家,还是在王家,却都不曾叫她下过厨房,她不禁好奇地问周湛:“怎么染的?”
周湛一窒。他也是只知其然,并不知其所以然。可因着之前他抢着回答,叫那伙计以为他也是知道的,这会儿只憨笑着看着他,偏周湛并不知道,又不愿意在翩羽面前跌了面子,只得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喝着翩羽道:“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翩羽抬眼看看他,学着他的模样一咂嘴,看着那伙计小声嘀咕道:“不定他就只知道那么一点。”
顿时,那憨厚的伙计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一抬头,看到周湛瞪起的眼,他赶紧道了声“慢用”,夹着托盘就溜了。
周湛在那里瞪着翩羽,翩羽则是一阵洋洋得意,刚夹了只小笼包要往嘴里送,就忽听得旁边桌上的客人笑道:“若真是唐伯虎的扇面儿,倒也值个五千两。”
这“唐伯虎的扇面”和“五千两”几个字,顿时牵住了翩羽的耳朵。她看看周湛,却是伸着脖子绕过他,探头看向那桌的客人们。
只听其中一个客人笑道:“哈哈,可不就是妙在这‘若是真的’几个字上。”
“竟是假的不成?!”有人道。
“就是假的!”那人笑道,“可不管那崇文院的画博士怎么跟这位景王殿下打包票,说这画十足十就是假画,不值个五千两银子,这位不靠谱的王爷就是铁了心要买。你们猜,他非要买这假画的理由是什么?”
“什么?”
“他说,那画假不假的他不管,扇面上画的美人儿够漂亮就行,只冲着那美人儿,就值个五千两银子。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其中又有一人道:“早就听说这王爷是个荒唐的,打小就爱收集个美人儿,听说他那府里的美人儿竟比皇宫里的还要多。你们说,皇上怎么就不管管他?”
“怎么管?”又有人笑道,“有太后在后面护着呢。要说这景王的王爵原本得来的就荒唐,这人荒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许是大家都知道这位景王王爵的由来,倒也没人继续这话题。只听先前那人又笑道:“你还别说,这一回皇上还真把那位拎过去好一通训斥,偏那景王说,钱是他的,他爱怎么花别人管不着,把皇上气得又要打他板子,到底叫老太后给拦了下来。”
“还真是,”又有人笑道,“说这位王爷荒唐吧,偏他有根金手指,哪怕是随便被人坑着买个铺子,最后都比别人的来钱。就说去年,他被人设计买了那凶宅的事,当时连报纸上都在笑话他,可转眼人家就把那凶宅修成个什么恐怖庄园,还在里面设了很多吓死人的玩意儿,如今光门票就要一两银子一位,且不仅收钱,听说进去的人都要先签个生死状的,可出来的人偏还一个个叫着过瘾,还都想再进去第二次,如今可不叫他赚得个盆满钵满。五千两银子买张假画也没什么,反正他有钱。”
“可有钱也不该这么花,”另一位道,“他怎么不学着他姑姑临安长公主和咱们那位状元公?有那多余的钱,多设些孤儿院养老所什么的,也更值一些啊。”
听着那些人的议论,翩羽原正伸手过去捅着周湛的胳膊,才刚要张嘴问他什么,这会儿忽然听到她父亲的名字,她的手不由就是一顿。
只听那边又有人道:“哎呦,说到状元公,你们知道吗?昨儿徐家人才刚走,就有人到他们家门上去闹事了呢。”
“咦?谁这么大胆子?”顿时有人问道。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