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将近十天,就在肃肃以为李敏如改邪归正的时候,窗户又一次被人敲响了。肃肃连起床都没起床,拍了拍已经坐起身的谷雨,然后又接着继续睡,后续的事情只要谷雨一人即可。
乔氏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了,她不知道女儿做了什么,不论她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女儿总是用尖刻的语言回击她,却仍旧没有将公主的事情说出。她觉着自己大概是这些拥有女儿的嫔妃当中,最苦最累的一个了,女儿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她宠着疼着,就怕她着了别人的道,就怕她小小年纪夭折了,只是她的疼爱并没有换来女儿的回报,反而让她任性妄为,心胸狭窄,偏听偏信。在宫里的时候还好,再怎么说也是太子的女儿,哪怕太子不疼她,也会看在血脉关系上宽容一二,再加上与太子妃那微薄的亲戚关系,到也不用太担心。可是现在呢?乔氏光想着就睡不着觉。
然而就在她累极,刚眯了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听到贴身的宫女跑进来,之后抖着声音道:“不……不好了,五姑娘不见了。”
乔氏猛地一起身就觉得头晕目眩,很快又跌回到床铺上,结果还没等她再爬起来询问来龙去脉的时候,外头来了个陌生的小太监,长得是眉清目秀,竟是公主派来的,那意思也很简单,既然你家五姑娘屡教不改,那就说明你这做母亲的压根不合格,也就怪不得公主这个做妹妹的仗着身份教训姐姐了。
乔氏胸口一痛,眼前发黑,嘴里还没喊出五姑娘的名字就晕了过去。弄的身边两个宫女一阵手忙脚乱。
李贞如与母亲崔氏坐在屋子里,听着外头的动静也有些不安,只是李贞如到底是个孩子,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她也实在没做什么,便放下心,有些幸灾乐祸道:“真真是作死呢,警告反倒让她蹦跶的更凶。不过往常在宫里也是如此,越不让她做她越要做。”
这话刚说完,外头那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拐到她们住的地方,外头的宫女赶紧进来回报。
崔氏脸色微变,李贞如直接傻了,还不解道:“那是找我娘的?”
外头的小太监也没时间和她们磨叽,直接送了一个盒子过来,然后就转身退出去了。
李贞如打开盒子,就见里头一本怪谈的话本,开头就是讲述一个多嘴多舌,喜欢挑拨离间的女子,最终下地狱被拔舌的故事,肃肃还特意在这个故事的开头插了张纸签,上书“静心”二字。
李贞如当场就吓哭了,扔了盒子,就扑到崔氏怀里抹泪道:“娘,你看她!”
崔外的不踏实,那六姑娘年纪小小,看人不但通透,手段也很果断。可此事偏偏还就是她们理亏,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她家贞如的名声也绝对不会好听,搬弄是非无中生有,哪家也不会要这么个姑娘。
“你啊……往后少惹她便是。”崔氏咬咬牙,这事儿也只能这么算了。
“可是,她这不是在咒我么!”李贞如想想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那又怎么办?你瞧见没?来的是个小太监,那是你爹身边的人,现在也就她能调的动,要想怎么整治你,在这地方还不就是她说的算?”崔氏给女儿擦擦脸道:“也是娘小看了她,以为不过是你们姐妹间的玩笑,没想到她是个碰不得的。也是你从前一直傲气,你爹捧着你,太子妃也宽带你,你便以为这事上除了为娘,就再无人看穿你的心思,女儿,别以为只有你聪慧。”
“女儿知道错了。”李贞如脸上挂着泪,磨着牙说道。
李贞如心里很不服气,也窝着火,然而等李敏如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她是彻底没了脾气。别看李敏如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可她哭的嗓子都哑了,整个人如同一团烂泥,连扶都扶不起来了。乔氏抱着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检查了一遍,除了腿肿了点之外,完全没有流血啊针眼啊之类的,结果最后再问,李敏如竟然被肃肃叫人罚站一天,中途可以喝水,但是不许吃饭,就那么硬生生的站着,连午觉都不许歇。
其实这也是圈禁的一种,名叫“人圈”,就是把人立在那里,不给吃不给喝,众人围成墙困着他,就是罚站,还是每天都站,不但看着丢脸,人也承受不了这样长时间的站立。不过李敏如年纪实在不大,肃肃也不想将人给折腾废了,只想给点教训,让她以后老实点。就让她只站了大半天,还给了水喝。但是就是如此,也将这个身娇体贵的姑娘折腾的生不如死。连躺着都觉得双腿要爆炸了,脚底心都犹如针扎的痛。李敏如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她现在只要想起当时的情形就想死,被人围在当中,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没人理会,还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就是一坨垃圾,她脚酸了,想坐想躺都不能够,直到太阳下山,她都觉着自己要昏倒了,才被人扶回来。这一次,不论她怎么哭闹,爹都没有出现,她彻底的慌了。
“怕是要和崔氏乔氏结仇了。”吃着晚饭,肃肃心情很好的笑道。
谷雨给她布着菜,摇头苦笑道:“姑娘从哪里弄来这么折磨人的法子。”
肃肃笑而不语,她总不能说,就在她爹被人弹劾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私下普及圈禁的知识了吧。
“来的那几个小太监,我都给了点肉和菜,让他们回去了。”那些孩子们年纪都不大,在宫里也是人家徒弟,只是因为长得不错,就被皇帝打包送来了,这叫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