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时候搬走?”吃过早饭,吴英一抹嘴巴,拿指甲剔着牙,歪着嘴和刘芳说道,“我晓得你们是准备搬出去住了,反正你们认识那个县令,有了后台关系,想干点啥都容易得很,说不定房子早就已经找好了,说走就能走了,不如就把话说清楚了先。”
自从和吴巧儿那次狮子大开口谈崩了以后,刘芳就在等着她们什么时候再把这事儿提出来说,却不想一直等到今天。以前喜儿说,吴巧儿和吴英都是一点不聪明的那种人,她还不信,这两个人在她看来可是精得很,现在刘芳也算是不得不信了。
单是说这个事情,要是那个时候吴巧儿应下来二十五两银子,而不是想着怎么多讹诈一点,那银子早就到他们的手上了。偏偏是那个样子,还拖到现在才重提。吴英和吴巧儿要是足够聪明,至少能够早点意识到,钱是在他们的手上随他们处置的,日子拖得越长,他们改变心意的可能性就越大。譬如说到今天了,还想他们拿二十五两银子出来,不是个笑话么?
“有事情你就直接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刘芳将碗筷搁桌子上一放,横着脸对着吴英,半点没有输人的架势,大有无论吴英说出什么话,她都能圆圆满满堵回去的模样。喜儿看一眼刘芳,晓得她能够应付得了,便示意胡灵儿和胡庆跟着她出了堂屋。胡全最近对地里的土豆和玉米格外感兴趣,每天一大早就到地里去了,这会儿自然就不在家。
“好,我就直接和你讲了。”吴英呸了两下,把牙缝里塞住的食物残渣吐了出来,才出声道,“我不和你们一起去其他地方,这胡家村就是家里的根,我这把年纪了,走也得在这里走才行,所以你们就是走了我也不会走。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你们要走的话,就得给我养老钱。我也不说多少了,你之前和你弟妹说,我跟着他们住就给他们多少,给我一样这么多就行了。”吴英得意的看着刘芳,好似自己说出这些话已经是很大方了,刘芳不仅没有什么不好答应的,还得感谢她,最好是感恩戴德说她果然是好人。
刘芳心中嗤笑,神色淡淡,只道,“二十五两,没有那么多了,难不成我还把银子留着求着你们收下?你以后想住哪就住哪,我不拦着;你爱跟着哪个儿子住,我也管不着;反正你要是跟着你大儿子,饭还是会给你吃的,其他的,别想太多。你要以后住这里,肯定给你银子,二两,多了没有,爱要不要。”
从二十五两变成二两的打击太过惨重,惨重到吴英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好歹也该是二十两而绝对不会是什么二两!她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瞪得贼大,重复着刘芳的话,“二两?你说二两?”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吴英站了起来同时明白了刘芳可绝对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她狠吸一口气又狠啐了一口,抓起木桌上的碗筷就往地上一摔,气得浑身发颤对刘芳怒道,“你以为老娘那么好打发吗?我老娘告诉你,要不给到二十五两银子,老娘就和你们拼了!”
刘芳可不会把吴英的这种话当作一回事,她的视线移向了地上支离破碎的粗碗,只对吴英说,“摔了一个碗,从二两银子里面扣。”从从容容捡起其他几个碗筷,理也懒得理吴英,转身就从堂屋里出来了。吴英被丢在那儿,气得直打摆子连站都要站不住了。
避到了外头的三个人见刘芳出来了,便不再继续凑热闹,很快就跑到院子门口去了。
胡灵儿还模模糊糊知道他们大概会离开胡家村的事,胡庆没那么清楚这些事。听到奶奶吴英说起,而自己的娘并未否认,胡庆就问喜儿,“姐,咱们会离开这里吗?”喜儿点点头,这事情也没有什么可瞒的,何况早晚要知道。
见状,胡庆又问,“那咱们去哪儿?”
“你不想走?”喜儿没有回答胡庆的问题,反而如是问道。
胡庆摇头,半点儿都不犹豫地同她讲,“只要和大姐二姐还有娘在一起,去哪儿我都没关系。”说到了喜儿,说到了刘芳,也说到了胡灵儿,却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将胡全给忽略过去了。至于吴英……这样的奶奶,实在很难有什么好的感情,更没法子事事都想着她。
喜儿摸摸他的脑袋,偏问他,“那爹呢?”胡庆便沉默了下去,连胡灵儿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这样的情况,终究是早就预见到了,喜儿见状,于是叉开话题,气氛才重新变得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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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信心满满的吴英没有能够从刘芳的手里头要来银子,叫吴巧儿好一通的嘲笑和奚落,也叫吴英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丢光了。只是,越是这么想着越觉得愤愤,却终究没法子拿刘芳怎么着。如今大儿子胡全越发不顺着她,吴英真觉得自己的日子是越过越苦。
吴英觉得自己的日子越过越苦,喜儿却只看到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周耀宗果真知道做木工,而且手艺还好得很,出乎她的意料。两个人一起努力了大半个月,才终于差不多是把她想做的东西给勉强做出来了。可周耀宗看到喜儿画的草图,即使加上喜儿的描述,也不晓得到底是要做什么东西。现在就是东西做出来了,他也还是看不明白。不过,内心却有种十分神奇的感觉。
两个比马车那样的木轮子更小一点的东西一前一后安装着,中间一根木轴连着,还有两个巴掌大小的木板挂在了两侧……周耀宗研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