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一进门便看到香书、香词齐齐在大门处等着她,见她回来香书立刻眸色明亮的迎了上来,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放低了声音道,“小姐,不知道七王爷今日带您走可是去了七王府?是为了何事?”
雪势急骤,不过片刻整个沈府便又被罩上了一层素白之色,沈苏姀沿着回廊朝伽南馆而去,闻言并不理香书之语,香词这边厢上前一步道,“主子,适才有信送来。”
沈苏姀眉头一挑,“谁的信?”
香词眸光略暗,“是凤王郡主……”
沈苏姀面上的暗色逝去,几乎片刻便知道送信之人是谁,见她点了点头一副心有所知的样子香词便不再说,这边厢香书看着这鹅毛大雪复又是一叹,“眼看着还有十天就过年了,这会子的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再下下去府中连置办年货的时间都没了。”
沈苏姀也随着香书的目光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本就沉暗的面色因那天色更为难看。
如沈苏姀所料,这一场雪连着下了三天也没有彻底停下的趋势。
到了第三日,眼看着还有七天便要过年了,可整个君临城却没有一丁点儿过年的气氛,所有人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君临城百年不遇的变成了一座默默无声的死城,沈君心看着外面依旧簌簌落着密集雪花儿将手中邸报扔在了案上。
暮色将至,黑沉沉的天色再加上呼啸的风声实在是有两分可怖,沈君心从下午开始便赖在沈苏姀这里不走,大有晚上也要歇在这里的架势,此刻指了指那邸报摇头,“没关系,即便是丢了两座城池也没什么打紧,反正肯定是打不到君临来的!别说几家权阀各有私兵,便是天狼军和忠勇军也不是吃素的!”
沈苏姀睨了沈君心一眼,“谁都知道犬戎打不到君临来,可你知道一场持久未决的战事能将一个国家拖垮吗?焉耆从头到尾花了八年时间才拿下,这一次的犬戎又要拖多久!”
沈君心撇撇嘴,“你着什么急啊,在君临城中有吃有穿,比起城外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沈苏姀看着沈君心这样子大有一种孺子不可教的感觉,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大秦失了两城的消息果然如嬴纵所料那般隔了三日传入君临,从今天早朝开始这消息的震荡便未停过,即便对于广袤的大秦来说两座城池或许还不算什么,可犬戎大军的势头却不容小觑,昭武帝必须要拿出长远的计划来应对犬戎的攻击才行。
沈君心百无聊奈的翻着本书册,眸光一晃看到了一边桌案上放着的小吃食,眉头一挑,“怎么,沈菀萝每天都送东西来从未松懈?”
沈苏姀也看过去一眼,不置可否的样子。
沈君心摇了摇头,“看来这位沈菀萝所求甚大啊!”
沈苏姀好似没听见沈君心的话,面上半分表情也无,沈君心嘴巴一瘪,狠狠道,“你就别放在心上吧!总有一天你要吃她们两个妹妹的苦头!”
话音刚落,沈君心本还盼望沈苏姀能给个什么表情,可瞧着沈苏姀仍是漠不关心的样子,恰在此时香书进得门来,抖了抖肩膀上的雪粒走近些,看着他们二人眸光略带着不解,“小姐,府中来人了!”
沈苏姀漠然的面色这才提起了两分郑重,看向香书,“何人?”
香书眉头微蹙,“宫里的人,太监。”
沈苏姀唇角微抿,眼底暗芒微闪,“说清楚点。”
香书点点头便道,“一行十多人,刚才一进府门就朝老太君院子里去了,别处的下人只看到有太监站在院子外头,听说来的是皇上身边大总管呢!小姐,你说都这么晚了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来咱们府中做什么?”
沈君心听得眼前一亮,转过头来却见沈苏姀面上又浮出满不在乎之色,她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之上眸光淡淡的看着书,听见香书问便随意的答道,“明儿就能知道。”
沈君心十分鄙视的看着沈苏姀那故作高深的样子,冷哼一声,“肯定是为了钱!”
沈苏姀依旧不动声色,香书却看着沈君心眸光一亮,沈君心这边厢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说话声,沈苏姀放下手中书册坐直了身子,下一刻便看到杨嬷嬷的身影从帘下一闪而入,杨嬷嬷的面色略有些灰白,对着沈苏姀一福道,“五姑娘,老太君有急事要见您。”
外面还落着雪,天色又已经黑沉,什么事要这个时候见她呢?
香书和沈君心尚自犹疑,沈苏姀已经起身着衣,沈君心见此也闹着要同去,杨嬷嬷是知道沈王氏对他的疼爱的,当下便也点了头,姐弟二人各自穿戴妥当便由下人们簇拥着往静心斋而去,时隔近一月,沈苏姀第一次走入静心斋。
一进门便是一股子温暖却沉闷的气息,药味和檀香味混杂,只好似这地方百年未曾开过窗户似得,沈苏姀和沈君心一同走入内室,对着躺在床榻之上面色煞白的沈王氏行礼问安,沈王氏早先虽然年长,却还颇为丰腴,可经过这么久的病痛折磨,现如今的沈王氏已经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整个人躺在被褥之下甚至看不出个人形。
杨嬷嬷的面色沉暗,沈苏姀和沈君心见此也有些默然,闭着眸子的沈王氏睁眼看了她们一眼,这才借着杨嬷嬷的手稍稍坐了起来,“适才宫中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