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不该如此风花雪月!
霍然转身,沈苏姀朝窗边走去,那骤然而生的凌人之势太急,惊得低头看字的嬴纵抬起了头来,只见沈苏姀在窗棂之处站定,借着那带着凉意的微风浅呼出口气,而后语声冷冷的开了口,“王爷助我为苏阀平反,我助王爷夺位,你我权衡利弊,各取所需!”
冰冷而坚决的一句话落地,嬴纵墨蓝眼底的氤氲薄光顿时一碎,他落在那疏狂大字上的手缓缓地攥紧,目光暗芒簇闪的看着她的背影,不过片刻,攥紧的拳头又展了开来,眼底的沉暗消失,他唇角微沉的朝她走了过来,堪堪站在她身边,唇角微扬。
“怎就觉得我会与你联手呢?”
嬴纵淡而深沉的话语一出,沈苏姀当即眸光半狭的看向了他,樱唇微动肃声道,“同厄相助,同好相留,同情相成,同欲相趋,同利相死,放眼大秦,王爷可能找得到与沈苏姀目标一致的第二人?王爷尽知我的底细,我亦明王爷图谋,王爷的阻碍亦是我的阻碍。”
沈苏姀眸色漆黑,看不出她眼底半点情绪,墨发如瀑落在她颊侧,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面色坚定而倨傲,嬴纵看她片刻眉头一挑,“分明不信本王,却又如何改了性子?”
沈苏姀被他这话问的一怔,而后转将眸光落在了云烟湖的方向,抿了抿唇,语声趋冷,“王爷或许骗我千言城府万钧,可王爷想要那九五之尊之位却是真的,沈苏姀现如今相信的是王爷的野心,而非王爷此人——”
沈苏姀话语直接而刺人,她能感受到落在自己面上的目光正在一点点的变冷,本以为嬴纵闻言应会有所不虞,却不想他竟然看着她忽的笑了,那笑意低沉而充满磁性,恰好和这秋夜的凉风融在一起,“你总不会叫本王失望,你既然想如此,那本王便……应了你!”
嬴纵分明答应了她所求,可沈苏姀的面上却并没有分毫喜意,她甚至将眉头微微一簇,唇角亦是紧紧抿了起来,嬴纵笑意不改的看着她,“既有今日之言,往后可莫悔。”
沈苏姀因他之语眼睫微颤,却听嬴纵又补道,“亦不可对本王倒戈。”
冷眸半狭,眼前骤起一片血海黄沙,沈苏姀尚自怔愣,他的大手已落上了她的肩,语声低幽而郑重,“镇南军通敌之案已有眉目,本当由忠亲王属意,此番却有人出来为他待罪,本王不欲将他逼急了,只打算先缴了忠勇军的军权以图后续,苏阀之事既然已出便静观其变,此事非同小可,莫论父皇,便是申屠与西岐都绝不愿苏阀之事有什么变故。”
窗口凉风习习,嬴纵一边说着话一边替她整了整衣襟,沈苏姀深吸口气转过身去,语声漠漠道,“王爷不必万事告知与我,王爷自有自己的主张,若要沈苏姀出力再说便是。”
“你素来不信本王,本王便告知与你你也不会尽信,这些事,你听听便是。”
嬴纵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微微一顿,眼底不怒不讶,因这才是真正的她,她口中虽说与自己联手,可实则却并不想与他牵扯过深,亦因不信他,因此才不愿知他更多,见沈苏姀面色沉凝,嬴纵再次开了口,“苏阀之事,大可由皇祖母出面。”
沈苏姀一愣,看着嬴纵的眸色有两分讶然,眸光几变,终是冷冷的道,“连太后娘娘都可算计,王爷心性果然非常人。”
嬴纵闻言唇角一扬,“与本王相比,你沈苏姀半分不差,这两年你在皇祖母身边苦心经营,难道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让皇祖母站在你这边?当年沈家二爷贪腐案一事,沈家二小姐三小姐之事,还有那窦家的小公子,你哪一件都足以让本王刮目!”
满意的看着沈苏姀眸色几变,嬴纵又狭了眸,“恰是如此心性,才配与本王联手!”
听着嬴纵之语沈苏姀心头微松,这世上若论权衡利弊谁能比得过眼前此人,他能如此做想倒是叫她安心几分,沈苏姀眉头微皱转过身来,眸色平静的看着他微白的脸,“沈家之财尽可由王爷调遣,天狼军既然从南境归来,只怕要再添军备……”
沈苏姀的意思分明,嬴纵当然听懂了,他看着沈苏姀郑重的样子唇角一勾,禁不住抬手替她拢了拢发,沈苏姀本以为他必定会应下她的情,却不想嬴纵竟然摇了摇头,他眸光深邃的看着她道,“不必了,你已帮了本王一个大忙了。”
沈苏姀微怔,皱着眉头有些不解,正要再问之时嬴纵的眉头却陡然一皱,面色寻常的他忽然轻声咳嗽起来,沈苏姀眼睁睁的看着他那薄唇上不正常的青紫之色有些诧异,见他退后两步似乎有些疲累的坐在了临窗榻上,沈苏姀犹豫几番才上前去,“可是王爷心口的旧伤又犯了?已经有些日子了,按说应当愈合大半了。”
嬴纵听她之语紧皱的眉头一舒,却也没说他这模样到底如何了,沈苏姀见他陡然之间精神大为不振,心中一时有些担忧,刚上前一步准备探探他的脉搏却被他一把拉了住,尚未反应过来,他已拉着她朝榻上倒去,沈苏姀毫无防备被他拉着随他倒下,刚准备撑起身子却被他一个翻身箍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