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看着嬴华庭的表情也多少知道了几分她的想法,毕竟和嬴珞乃是亲兄妹,面对嬴纵,她的选择不需要犹豫,沈苏姀笑了笑,未再接着这个话题说,反倒是正了面色道,“沈苏姀不敢怀疑公主的用心,相反正是被公主有情有义之品德所折服才愿相助与公主,如公主所言,秦王不会平白成为公主的助力,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施秦王些好处?”
嬴华庭眯了眯眸子,“什么好处?”
沈苏姀悠悠道,“沈阀虽没有别的,却还算有些钱财。”
嬴华庭听闻此话便皱了眉,“你的意思是以沈家之力支持七哥?然后让他助我们查案?”
嬴华庭的语气带着两分惊疑,她自己心中必定是不愿让嬴纵成为此番查案的阻碍或是对手的,嬴纵的手段她多少知道些,如果嬴纵要阻她,那与她而言便是致命,然而她的身份不可能直接站到嬴纵阵营之中,不能与嬴纵联手更不能有交易,况且就算她摒弃一切别的想法,只怕嬴纵那样的心性也不会真的信她,眼看着局面正相持不下,这里却有个沈家的洛阳候冒出来要以自己的财力为中介来帮助她,既是帮她,也是帮嬴纵。
嬴华庭当然明白沈家若是支持秦王府整个朝局大抵要发生变化,想到底下人报上来的关于“储位之争”的风言风语,嬴华庭的眸色更为暗沉了……
沈苏姀看着她沉凝的眸色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担忧,若沈家支持秦王,期间意味自然深长,虽然现如今的夺嫡之势尚未在朝堂之上明晰,可该来的总要来,不知多少人都在暗中酝酿,如果嬴华庭想到这一点,而后决绝制止她支持嬴纵便是大大的不妥。
沈苏姀想明白一切,可她仍然将这个暗地里早就实施的想法说给了嬴华庭听。
这与她而言是一场豪赌,因为如果嬴华庭不愿,那么她便要与嬴纵泾渭分明,若有一朝一日他们将这个想法“早已付诸于行动”的事实被她知晓,只怕她在她面前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儿信任也会消失殆尽,若说这一世她最不想与谁争锋相对,那边是眼前此人了。
“本宫问你,若是本宫不许你支持秦王,那你可会支持忠亲王?”
一片压抑的沉默之中,嬴华庭忽然开了口,听到她这般问话沈苏姀眼底微光一闪,稍稍一默,她看着嬴华庭的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
嬴华庭眉头紧蹙,再看了她一瞬点了点头,“既然即便你不支持七哥也不会去支持忠亲王,那此番便随你所言,至于将来,朝堂之上的事情也绝非你一家可以定胜负的!”
沈苏姀心头压着的大石缓缓地送了开,看着眼前这张飒然坦荡的脸,沈苏姀只觉心头一暖,即便在鄞州过了五年,可眼前这人的性子又何曾有半点变过,她必定是不愿将朝堂之上的暗地争端纳入眼中的,却因为身份的原因不得不做多考虑,可她也并不狭隘的纠结于沈家到底支持谁,成王败寇,各凭本事,她更不会逼迫她违心的支持忠亲王,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为了苏阀威胁帝王摒弃安稳优渥的日子踏入这龌龊权场,怎能叫她不护不怜?
大抵是沈苏姀看着嬴华庭的眸光太过深重,嬴华庭动了动唇角又道,“不论你沈家支持朝中哪派,本宫初心只为顺利查清苏阀之案,你若有不便亦不必非要说服七哥,还有,本宫今日虽信了你,却绝不代表稍后苏阀通敌案重审之时你便可以随便插手干涉,一旦让本宫发现你此番相助本宫实则别有用心,那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沈苏姀唇角笑意愈深,点了点头,“公主大可放心,沈苏姀并无他图。”
参与这苏阀之案有百害而无一利,恰因如此嬴华庭才暂且信了沈苏姀,看着她这般温笑着的模样嬴华庭一时也说不出更多的狠话来,唇角几动转过了脸去,沈苏姀看着她这模样便有些懂了,不由垂眸不再看她,饶是如此,沈苏姀唇上的笑意却是一点都未变过。
马车徐徐而行,冬日天寒,她心底却是暖的。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上旬,君临城街市之上一片热闹景象,马车之中沈苏姀和嬴华庭并未多言,不多时马车便堪堪停在了秦王府府门之前,嬴华庭掀帘下车,看到坐在原处的沈苏姀眉头一挑,“怎么,洛阳候不进府?”
沈苏姀唇角笑意略僵,“苏姀在外面等着公主便是。”
嬴华庭眉头微蹙,“所以你并不打算在今日对七哥说你的打算?”
沈苏姀点点头,“今日公主先从秦王那里取来名册便可,别的改日再说。”
嬴华庭看着沈苏姀的眸光又带起两分异样,恰在此时,那紧闭着的府门忽然开了,守门的子衿有模有样的朝嬴华庭行的一礼,语声恭敬的道,“王爷早知公主要来,此刻已在水榭等候,王爷请公主和洛阳候一同入府。”
嬴华庭看了看子衿,而后转头看向了车厢之中笑意有些发僵的沈苏姀,沈苏姀抿了抿唇,眉头微蹙的站起了身来,两人一同下的马车,沈苏姀看着那高阔巍峨的门庭只觉心中惴惴,幸而子衿并没有对着她露出什么亲厚的神色来。
甫一走进王府嬴华庭就皱了皱眉,“七哥的王府也太冷清了些。”
沈苏姀唇角几动,只垂了眸子不语。
子衿在前带路,一路将两人带至临湖的那一处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