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紧闭的殿门被沈苏姀一把推了开,入目便是皑皑堆积的白雪,秦王府的景致素来便不差,亭台楼阁精奇错落,此番被这素雪一盖,顿时又是另一番景象,远处云烟湖上亦是结了厚厚的冰,此刻白茫茫的一整片叫人想踏上去走一圈,沈苏姀站在殿门之外,白裳白裙,墨发半挽,一张小脸不施粉黛却也透着两分醉人红晕,她搓了搓手,唇边呼出的白色雾气袅袅而起,眉头微蹙,这天气果真是一夜变得冷极了!
正暖着手,身后一道墨色的身影跟了出来,肩上被一道披风一裹,嬴纵眉心微蹙的将她转了个身,“还当你不觉得冷!”
沈苏姀适才可算是逃出来的,哪里还顾得上披风,听他这话她唇角一弯,脸上虽是微红,可一双眸子却强自镇定的抬头看他,“不知今日华庭有没有去沈府,我得快些回去才好,华庭的性子急得很,昨日既然接了骸骨案,今日只怕要去天牢见窦准,我不放心。”
沈苏姀说着这话,语速略急,嬴纵替她整理披风的手却是不疾不徐,听见她句句不离嬴华庭,那眉头又是微微一皱,沈苏姀见他这不言不语的样子挑了挑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往常,她说一不二大可转身便走,他若拦,她便与他过几招便是了,可如今,他也不拦她了,可就这般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就叫她挪不动脚步,她心底想着自己此刻这般模样,时酸时甜又叹息自己没出息又觉得拿他没有办法,只觉得奇怪懊恼的很——
嬴纵看着她时皱时舒的眉头,又见那双墨瞳之内微光闪现似有些犹疑纠结,他眼底闪出两分笑意,一边触着她的发丝一边在她唇上按了按,那唇上略有些红肿,经他一按沈苏姀刺疼的眉头微蹙缩了缩脖子,嬴纵便睨着她道,“晚上出宫之后让容冽去接你?”
沈苏姀面上微红更深,有些经不住他那目光,自己墨瞳半眯转过头去,语声略直的道,“哪能日日在此,沈府又非无人,再者说我在此实在招人耳目,你也……多有不便……”
所谓的多有不便是何意嬴纵一听即懂,眯了眯眸子看着她,唇角笑意愈深,“随了你。”
沈苏姀心头一跳,这简简单单的三字不知怎地落在他口中便分外叫她痴迷,次次由他说出都要惹得她心神摇曳,沈苏姀浅吸口气定了定神,眼睫微抬看着他道,“苏阀的案子没个头绪,那此番镇南军通敌莫不是就要如此算了?”
她这般问,嬴纵眼底的笑意不由更深,“你想如何?”
沈苏姀被他那洞明的笑眼看的转过了头去,抿了抿唇道,“忠亲王只是失了军权和被禁足,往后如何尚不能知,如果此番苏阀之案顺利的话便可先从申屠下手,可若不顺,忠亲王将来起复定然是一定的,我不知你作何打算——”
嬴纵看着她这有些不自在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只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语声感叹道,“你可算是为我想了一次,实在是难得的很,不过你不必想我如何,只管去查苏阀的案子便可,至于镇南军通敌案,先不着急。”
沈苏姀闻言便有些怔愣,抬头看了看他,眸光半眯,“展狄既然都是你的人,想必朝中你的人马必定不在少数,嬴纵,你到底藏着多少势力未曾露出来?”
见她这般嬴纵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软腰,“怎生次次与我说话都是这般表情,刚刚才夸了你却又回去了,我确有些准备,你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问我,我必答你。”
沈苏姀腰间一麻,看他这模样堪堪转过了头去,“我不问,随你多厉害。”
嬴纵见她如此顿时眯了眸子,又将她的脸转过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眼底露出两分明白,“我并非是要瞒着你,我亦需要沈家之力需要你助我,何况你当明白,即便我再如何厉害,也总有离不开的人,我知你想帮我,可眼下那苏阀的案子更重要些。”
嬴纵越说越是靠近,沈苏姀被他一言道破面上愈烫,当初她是与他联手的,虽然如今也明白他那般待她乃是因为他心中有她,可她仍不想只顾着自己,他和她之间的亲密来的如此之快,让她心安理得的得他相助她仍是有些做不到,她更不愿他因她受到什么阻碍,她要做的事情艰难他要图谋的亦不简单,可要她真真对他说出这些话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见她微垂着眸子不语,嬴纵微微一叹,因是她要走了便只是低头在她唇边轻啄几下,可如此心中似更是舍不得她走了,嬴纵抵在她额上,语气无奈又宠溺,“真真是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将你教会,学别的倒是聪明,可在我面前却笨的很!”
沈苏姀闻言面上顿时生出两分热意,他这似怒非怒似怨非怨的语气果真最会惹她心软,一时间也不愿与他别扭了,抬睫看了他一眼,缓缓往他怀中靠了靠,嬴纵见她如此唇角便是一弯,目光一抬,恰看到容冽从远处走来的身影。
容冽看到主殿门前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脚下步子便是猛地一顿,随即赶忙低头垂眸站在了原处,嬴纵并未说什么,却是沈苏姀面色微红的从嬴纵怀中退了出来,定了定神站好,一转头看向容冽之时容色已经恢复的大概正常,嬴纵见此才看向容冽,“何事?”
容冽垂眸走近几步,“窦准在昨个夜里出事了!”
嬴纵眉头微蹙,沈苏姀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