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全消,呼吸不闻,寒冬的冷气浮散在这满是尘之中,让人的心头略有些压抑的沉郁,沈苏姀看着嬴纵陡然变暗的眸子眉头一皱,下意识握住了他落在她腰间的手腕,温热的掌心带着层薄暖,终是让嬴纵周身森然而沉暗的气息稍稍一变,他垂眸回神,顿时对上她略有担忧的眸子。
适才之语沈苏姀听得清清楚楚,那话语之间暗藏着的机锋她心底亦是明白,雍王的回归本就带着些许不同的意味,一个闲散不娶的王爷,一个当朝颇得盛宠的贵妃,沈苏姀心头之弦微微绷紧,若有人以此造谣生事,且不知昭武帝会作何感想?!
“淑妃所言为真?”
沈苏姀骤然开口,语气郑重,嬴纵沉暗的眸子微眯,松开她的腰身反手将她的手握了住,将她往怀中一带便欲将这房门打开,似乎是不愿多说,嬴纵刚刚触到门板沈苏姀的手便已经按在了门板之上,嬴纵蹙眉看她,沈苏姀眯着眸子眉心亦是微皱。
每每动情之时她的应对总有几分失措,可若是论起正事来,她可没有半点掉以轻心,沈苏姀明白嬴纵做为儿子不愿谈事关母亲名誉的旧事,既是如此她便眸光微凝道,“不论当年之事为何,可既然淑妃今日有此言,便代表着此事乃是你的隐患,听适才淑妃对八殿下之语,西岐家的态度似乎有些暧昧不清,八殿下从无争位之心,亦一心站在你这边,可从刚才情形来看,他的心思也并非是坚定不移的,西岐家有两个娘娘两个皇子,淮安侯到底支持谁十分重要,如果西岐家不打算支持你,那么西岐即便是你的母族,将来也当是你的敌人!”
从前的嬴策从来就不在沈苏姀的顾虑范围之内,可适才淑妃那一番话听出她一身冷汗来,那言辞之间的恳切,那所谓的“重望”与“苦心”,除却母亲对于儿子的期望,还包藏着多少野心沈苏姀不得而知,可却实实在在的提醒了她!
西岐家两位娘娘皆在宫中,若是两位娘娘乃是亲姐妹便也罢了,至少在血缘上都是一样的,可现如今的淮安侯乃是淑妃的亲哥哥,而对贵妃娘娘,却只是同父异母而已,这样大的差别,淮安侯的选择必定是会摇摆的,若只论局势,嬴纵手握重兵且军功赫赫,应当是最好的人选,相比之下嬴策便要逊色许多,可若是皇帝那边对嬴策有不一样的期许便不一样了,大秦立储素来立贤不立长,这所谓的“贤”有时候只是皇帝的一句话而已。
沈苏姀虽然已经与嬴纵站在同一阵线,可除了知道他手握重兵之外,西岐家和皇帝对他的态度她可是全然不知的,今日这事一出,她自当要为他紧张两分。
沈苏姀一串话落定,嬴纵看着沈苏姀陈墨一般的眸子抿了抿唇角,抬手抚了抚她耳边的乱发,语声已经恢复了对着她才会出现的温淡,“你不必担心,西岐从不在我的着眼范围之内,支持或是不支持,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至于阿策,我亦明白。”
听见此话沈苏姀便知道西岐这边必定是不算好了,他话语虽然说得寻常,可她岂能不知生于天家皇族权阀门户的人暗地里会有怎样的阴诡龌龊,想到昭武帝曾经动过夺他军权的心,沈苏姀心跳一时更快,他这样的人,即便再难再苦也是不愿对人轻易言说的。
又因是她,他便更不会多言——
见她眉头微蹙眸光紧盯着他半分不放,嬴纵唇角勾起两分苦笑,抚了抚她的面颊,亦是看着她低声道,“你若能时时如此紧张与我便好了,你且放心,你说的这些我尚且都应付的来,若没有半分把握,我怎会将你放在离我这般近的位置?”
这话深重而恳切,沈苏姀听的心头微紧,本就漆黑的眼瞳立刻深若夜空,一时不由得去想若是真的没有把握他是否会将她放在陌生人的位置,见他笃定的眸色一时也不好再问,虽则如此,心中却又止不住的去想,他的势力有多大她并不清楚,可朝中各个门阀林立却又是真的,要职皆有权阀把控他很难插手,便有个展狄也是因为窦阀倒下之后才起来的,他最为重要的天狼军却在摆在明处,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总让她有些不放心。
他虽然话语肯定,可沈苏姀的眸色却仍是未曾松快,嬴纵摇了摇头,复又倾身将她抵了住,不知不觉间她的身量好似长高了一些,他抵在她额上,呼吸洒在她鼻尖,语气深长又满是感叹,“你要的我都会给你,我是一定要将你好好留在身边的!”
沈苏姀听着此话心头稍稍一软,唇角几动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嬴纵笑意稍稍一深,一把将她扣进了怀中,他硬实的胸膛和手臂好似一个铁箍一把将她紧紧地圈了住,沈苏姀埋头在他胸口,犹豫一瞬亦将他腰身一揽,相比往常她那些稍显生涩的小动作,今日的她几乎没有迟疑,手臂上亦用了力,嬴纵唇角的笑意却因她这般稍稍一顿,墨蓝色的眼瞳之中幽芒簇闪,深吸口气将她愈发深的抱了住,那模样,竟生怕她会溜走一般。
中出来之后嬴纵便出了寿康宫,沈苏姀独自朝正殿走去,可尚未走近正殿便听见嬴华景冰冷带讽的语声,她说,“傅姑娘在皇祖母面前也是有两分脸面的,却怎的不曾为三哥说上一句话?当初指婚之时三哥尚未出事,如今出了事,傅姑娘莫不是心生轻慢?”
听着这话沈苏姀眉头微挑,当即放满了脚步,只听傅凝语声之中未有分毫变化的浅声道,“傅凝绝不敢生出轻慢之心,傅凝只是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