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柯握着茶盏的手便僵了僵,而后唇角微扬看着沈苏姀,“小苏,师父教你武功教你排兵布阵之道,却没有教你人心险恶,二公主性情与皇室旁人不同,我早前替你想了法子,是你自己不愿不忍,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你,不,替你我二人去做。”
沈苏姀眉头一皱,看着孟南柯的目光有些发冷,“分明是为了你自己,何必说是为我?!再怎么样,我绝不会拿华庭当枪使!”
孟南柯看着沈苏姀便笑了,“我告诉她的不过只是事实而已,小苏,你这话的意思倒是会让我觉得你已经打算做秦王妃做皇后而不打算复仇了,小苏,你说你要等皇帝的决断,眼下皇帝的决断你已经看到了,难道你心底还存着别的希望?你如此心软不作为,或者是说……你已经打定主意和灭族仇人的儿子双宿双栖了?”
沈苏姀心头一颤,从来不知道孟南柯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这话若一把刀在她心上狠狠的割磨,偏生他的面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淡雅出尘的样子,沈苏姀拢在袖子里的拳头狠狠一攥,“他是他,皇帝是皇帝,皇帝这么多年来误以为他并非自己所生,你也知道皇帝利用他铲平权阀的意图,哪怕皇帝便是当年的凶手,也和他无关!”
孟南柯的笑意一时有些深长,“和他无关,是吗?”
沈苏姀心头紧跳几下,在他那意味深长的笑意之下顿时满心不安,眯了眯眸子,语声冷冽起来,“当年之事他已经与我讲明白,他亦是接到了假圣旨才调兵南下,根本就和他无关,你又想对我说什么?到现在这个时候,我还会信你?”
孟南柯看着沈苏姀的模样摇头,颇有些无奈,“小苏,再怎么样自始至终只有我是和你一直站在一面的,别的人或多或少都可以和你对立,难道你当真打算不为苏阀翻案了?”
沈苏姀双眸一寒,“可笑!”
孟南柯叹了口气,眸光一时有些悠扬,“小苏,人不能贪心,什么都占了,总要有个抉择,孰轻孰重,谁是谁非,当年之事就算和嬴纵无关,可他能为你弑父?你又能看着他弑父?你和他之间横着二十万步天骑的忠魂,还横着苏阀全族人的性命,若你不报仇,这些冤魂会压在你心头,若是你报仇,你们之间横着的便要加上昭武帝的性命。”
沈苏姀眼底寒光簇闪的看着孟南柯,孟南柯却丝毫不避不闪,“小苏,我劝过你。”
沈苏姀唇角勾起两分冷笑,“我已决定,将苏阀的案子放置我大婚之后再继续查,你亦不必多言,我今日来只是告诉你一句,你最好离华庭远一点。”
孟南柯唇角微抿,想了想才道,“只怕来不及了。”
沈苏姀气息一滞,看着孟南柯平淡的容色只恨不得一拳挥过去,见沈苏姀眼底的寒光似剑,孟南柯不由得失笑,“我并无意让公主生出旖念。”
沈苏姀咬了咬牙,“从今往后,再莫要见她。”
孟南柯看着沈苏姀眯了眯眸子,似乎在思忖,沈苏姀深吸口气,忽然抬手便朝孟南柯袭去,这一掌用了她八分功力,强劲的掌风将桌边茶盏扫倒在地,顿时哗啦一声脆响,孟南柯不曾料到沈苏姀竟然会对他动手,避之不及肩头顿时挨了一下,这一下却不够,沈苏姀身形一转又是一掌,孟南柯急退而起,堪堪避开,想说什么话未出口沈苏姀已经又朝他打了过来,同出一个师门,同学一个路数的武功,两人打起来便难分伯仲,只听这屋子里哐当乱响,不多时孟南柯当先破门而出,沈苏姀紧随其后,没几下便上了竹林梢头,孟南柯眉头紧皱的看着沈苏姀一招比一招更为狠辣,不多时两人身上都挂了轻伤,孟南柯一叹,到底是先一步收了手,沈苏姀一掌急至,在他胸前一寸堪堪停了下来。
孟南柯无奈道,“我应你。”
沈苏姀森森看着他语声依旧冷冽,“最好别叫我知道你又打她的主意。”
孟南柯苦笑,“我既然应了你,便当真不会再见她,我不过是想让她起几分作用叫你知道皇帝的态度罢了,旁的,委实非我所愿。”
沈苏姀缓缓收了手,看着孟南柯的眸光仍是深沉,“倘若一个男人要利用女人的感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只会叫我觉得下作,师兄,你恨的是坐在那皇位上的人。”
孟南柯唇角的弧度一僵,一时说不出话来,沈苏姀豁然转身飞身而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了竹园的大门,孟南柯蓝袍翩飞的站在竹梢枝头目送沈苏姀走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抬手抚上被沈苏姀伤到的肩头,轻咳了一声,有些诧异自己竟然没能躲过。
沈苏姀出了这学堂便直奔秦王府,马车穿过君临城繁华的街市,沈苏姀被外头那些嘈杂的声音侵扰,竟一直安不下心来,两柱香之后,马车堪堪停下,沈苏姀进的王府问道那辛夷花香之时才前呼出口气定了神,暮色已至,府中间或亮着几盏宫灯,眼下的秦王府被辛夷花林添上了一抹妖娆胭脂色,再不若往常那般冷清了,沈苏姀下意识弯了弯唇,从这花林之间走过,直直到了主殿之前,殿内有灯火通明,沈苏姀推门而入正看到容冽在对着嬴纵说什么,见她忽然出现嬴纵唇角一弯,看了容冽一眼挥手叫他退下。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