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语落定,沈苏姀愤然抬起了头,看着嬴纵的目光好似下一瞬会冲上来咬死他一般,嬴纵面上又覆上了那鬼面,与她视线相对,墨蓝色的深瞳之中尽是复杂,“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告密那你大可不必担心,如果我会做这种事,你或许连入虎贲营的机会都没有!”
沈苏姀墨瞳微缩,“你,什么意思?!”
嬴纵并不回答,却是扫了一眼她的肩膀道,“你还是莫要再动了,你这伤瞒不下来,回了步天骑大营还不是要面对其他人,与其是旁人,不如是我!”
嬴纵闻言软语,沈苏姀却半分不放过他,思忖一瞬忽的问,“你何时知道的?”
嬴纵见她如此执拗略有几分无奈,想了想才道,“很早。”
沈苏姀呼吸一簇,右手上的劲儿又加了两分,嬴纵见她非要要了他性命的样子心底也生出几分怒气来,“我若是会去告密,又怎会等到现在!”
到底只是十五岁的少年,在旁人眼前或许可以滴水不漏,在沈苏姀面前却不成,沈苏姀瞧着嬴纵怀疑又不解,嬴纵看她一瞬,忽然手上一使劲儿将长生剑卸去,将她的手往她身后一撇,抬手便将自己面上的鬼面掀了,高额俊眉的容颜让沈苏姀怔愣了住,同时嬴纵面上隐隐的怒气也不加掩饰的让沈苏姀看了个明白——
沈苏姀从未见过嬴纵的鬼面之下是哪样的脸,而据他所知便是他天狼军中的属下也不曾见过,可他却为何这般掀了自己的面具?!沈苏姀只觉得今日心底的起伏实在太多,竟一时不曾反应过来,怔怔看了嬴纵那张久违的容颜半晌才问,“为什么?”
沈苏姀总算还有两分理智,只是她心底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何处露了破绽,更想不出嬴纵有什么理由不告发她,她眼底寒意未消,斩钉截铁道,“我不信你!”
嬴纵看着沈苏姀,面上的怒意在凝聚,沈苏姀不得不承认他的脸生的极其好看,恍惚之间她忽然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碰见的那一幕,从那个时候她便开始记恨这位了,后来这位入了虎贲营就一直是他功成名就路上的最大阻碍,她对他的提防和介意就从未消除过,当年明争暗斗,到了西境这争斗更是人尽皆知,她以为他早已恨极了他,却不想……
虽然心底疑问甚多,可沈苏姀还是不信他!
她是从父亲手中接手的步天骑,可他却是将一直散兵历练到了今日的天狼军,他冷酷无情他手段高明他杀人如麻,他是她最大的敌人!她怎么可能信他!
嬴纵似乎气急了,看着她那双满是敌意的眸子唇角几动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既然说不出话,他干脆不说了,只瞧见他眉头一皱,就在沈苏姀以为他会对她动手或者将她推倒在地不管她死活的时候,他却猛地一把将她抱了住!
他这一抱抱得一点都不温柔,至少扯痛了沈苏姀的伤口,可他却又抱得那样紧,仿佛不愿叫她跑掉,少年年岁虽轻,胸膛却宽厚硬实,相比之下她却是瘦得可怜,他的气息将她笼罩,手臂之上的力道更显示出他的执着和那么多沈苏姀看不明白的东西!
沈苏姀先是讶然,既然面上一烫开始挣扎起来,然而她越挣扎嬴纵抱得越紧,到最后她连气都喘不上,沈苏姀不知道嬴纵是不是想这样折磨死她,心底却有些异样的感觉蔓延,她又愤怒又有些不自知的羞恼,急喘几口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到底要干什么!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否则我一定亲手杀了你!你给我滚开!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他娘的……”
身在军中,不知道每天要听到多少混话儿,可沈苏姀说来说去也说不出旁的,心底的怒意却是越发强盛,她气的跳脚,嬴纵却愈发抱着她不放,待骂完了,她却是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嬴纵并不和她逞口舌之快——
见她没力气闹了他忽然掏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抵在了她唇边。
“女儿家最好不要说混话,吃下去。”
那白色药丸散发着阵阵药香,一闻便知道是好东西,可沈苏姀却是咬紧了牙关沉默的抗拒,与此同时身子紧绷似乎在酝酿下一次的挣扎,嬴纵森森的盯着她,看见她如此抗拒且不安分唇角一弯,笑意渗人,下一瞬却见他忽然将那药丸放入了自己口中!
沈苏姀见状冷笑,只觉得是嬴纵放弃了喂药与她!
心底正有些得意,冷不防一只手忽然落在了她的下颌上,他的大手极有章法的在她脸侧上一捏,沈苏姀还未反应自己嘴巴便张了开,沈苏姀心底气急,想挣扎可他还有一只手制住了她,正在她怒意盈天至极,一件让她觉得天塌地陷的事情发生了……
嬴纵低头,那带着凉意的唇准确的覆在了她的唇上,她只觉得他的舌探入她口中,伴随着一粒药丸一起,她还未反应那药丸便被他舌尖一推滚入了她的喉咙,沈苏姀早就僵住,这动作完成之后嬴纵也愣了住,墨蓝的眼底闪出幽光,他却又急速的退了开,将她下颌一合,见她喉头滚动了一下才放下心来——
药是吞下去了,可他必定惹了大祸!
嬴纵看了面色僵硬的沈苏姀一眼,想也不想一把又将她抱在了怀中,将她脑袋按在他胸前,语声沉肃而微颤的道,“这是太后给的菩提玉露丸,可解百毒,早前喂了你一粒,这一粒服下你的毒便无大碍,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