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不精通机关,却对兵甲再了解不过,听到那天工连弩几字她当即皱眉,庆幸适才嬴纵计算精准不曾出错,她从未见过嬴纵攻破机关,此刻看着嬴纵的眼神都晶亮无比。
然而两人刚走入那通道身后的城门便咔嚓一声被关了上,与此同时,一道微弱的齿轮转动声再次响起,嬴纵皱眉,“我们得快点了。”
“怎么回事?”
沈苏姀一问,嬴纵便有几分凝重看她一眼,“那灵蛇之眼是开城门的方法,却也可能是启动整个地宫机关的阀门,这设置机关之人根本不怕有人入城,因此才将进门的机关设置的如此简单,阿姀,这城内比外头更为危险,我们要小心了!”
嬴纵话音落,沈苏姀立刻皱眉,随即一手便放在了腰间的长生剑之上,长生和裂天与沈苏姀和嬴纵而言亲如伙伴,幸而适才出事之时不曾遗落!
黑黝黝的通道十分宽敞,形似宫道一般,墙壁之上仍然放着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将这通道照的还算明亮,沈苏姀想到嬴纵的话,不得不每一步都小心不已。
脚下的地砖依旧和城门之前的那般刻着许多不同的图案,沈苏姀和嬴纵既要争取时间亦要小心各处的陷阱,不得不高度集中注意力,然而两人往前走了近百步却仍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眼见得一处拐角近在眼前,沈苏姀和嬴纵对视一眼,更为小心的朝前走去,刚一转过拐角,赫然出现在二人视线之中的乃是近百青铜人偶阵!
沈苏姀看一眼嬴纵,便见嬴纵的眉头已深深皱了起来,“璴氏的霸道机关术。”
沈苏姀微微疑惑,嬴纵已看着她轻而缓的道,“幸好是你我二人同来!”
沈苏姀还未明白嬴纵这话的意思他便已拉着她走入了青铜人偶阵中,这些青铜人偶年代已久,皆是男子模样,身上还栩栩如生的雕刻着军服,腰间甚至还挂着长剑,一应饰物皆是青铜,已有许多生出了铜绿,远远看起来似乎只是一尊铜像似得,然而沈苏姀知道,在这机关重重的地下精绝城中,根本不会这么简单——
变故发生在两人刚走过十个青铜人像之后,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围在两人周围的青铜石像竟然忽然活了过来,青铜做成的脑袋咔嚓转向他二人,那看似僵硬的手臂更是瞬时间拔出了他二人腰间的长剑朝他们杀了过来,沈苏姀和嬴纵猝然拔剑做以抵挡,然而杀他们的是铜人,即便裂天和长生削铁如泥也没法子应对这百人的箭阵!
分明只是铜器,却顷刻间成了活物!
沈苏姀和嬴纵无论怎样使用轻功这些铜人总能很快的捕捉到他们的身影再度砍杀过来,这场面委实诡异万分,沈苏姀看着这些没有生命却永远不死的铜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即便是长生剑砍在铜人身上也不一定顷刻便能灭掉他们的还手之力……
“他们靠的是重力和光线,挑掉墙上的夜明珠,尽量落脚在地板结合处!”
一片忙乱之间,嬴纵笃定的话语瞬时给沈苏姀指明了方向,沈苏姀当即照做,数颗夜明珠应声而多,落脚之时沈苏姀亦是脚尖点地落在地板的缝隙之处,如此一来,这些青铜人偶立刻动作迟缓许多,好似活人变作了瞎子似得不动了,沈苏姀眸色微变,抄起几颗夜明珠扔向地板,瞬时间便将铜人全都引向了一处角落,她纵身跃向嬴纵的方向,当即顺着铜人让出来的狭窄通道朝前方走去,然而便是在她和嬴纵刚离开铜人阵之时,密密麻麻的箭簇忽然没有分毫预兆的从铜人阵之前的地底劲射而出……
变故来的突然,简直让沈苏姀二人应接不暇,嬴纵眼疾手快的抱着沈苏姀一路旋身躲避,沈苏姀只听到数道箭矢刺破衣衫的声音响起,下一瞬便闻到了几分刺鼻的血腥味,心头一颤,便见身后的地上已低落几滴血迹!
“嬴纵,你怎么样?”
沈苏姀急急唤一声,嬴纵二话不说带着沈苏姀朝前一跃,终于堪堪躲过了那箭阵的威胁,本以为危险就此结束,可没想到就在二人刚刚脚尖落地的刹那,那看似完整无损的地板竟然是虚空的,沈苏姀大叫一声不好,嬴纵却在自己坠落的刹那一个使力将沈苏姀抛了出去,沈苏姀因嬴纵之力而脱离了那处陷阱,还未落地便听到了身后“砰砰砰”数道声响!
沈苏姀一个扭身回头一看,竟见适才紧紧只是石板铺就的地面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块又一块的铁板镶合,沈苏姀目疵欲裂的回身疾奔,可还未走到那铁板镶嵌之处,却有一道寒铁栅栏从天而降,生生将她的去路挡了住!
“嬴纵——!”
厉喝一声,沈苏姀耳边响起的依旧是那不绝于耳的“砰砰砰”之声,仿佛在那地底暗牢之中的每一处墙壁都被铁板嵌合,亦或是有无数的铁柱从天而降尽数落在了嬴纵的身上,沈苏姀心痛如绞,拔出长生便是猛力一劈,“叮”的一声脆响,火光四溅之间,那从天而落的铁栅栏却是分毫无损,长生剑乃是精铁铸就,而这铁栅栏竟然也是!
沈苏姀鼻头一酸,朝着前方十多步之外铺着铁板之地大喊起来,“嬴纵,嬴纵,你还好吗……嬴纵……你快回话……嬴纵……回话……”
颤抖的语声在甬道之中回荡,却久久听不到嬴纵的声音,沈苏姀的心快要从嗓子眼之中跳出来,仍是不死心的摇动那铁栅栏……
“阿姀,我很好。”
几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