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退兵吧。”
拓跋卓一身白袍站在堂中,看着拓跋昀的目光带着几分焦灼。
主位之上,拓跋昀双眸微眯的上下打量了拓跋卓一瞬,随即冷笑一声,“皇弟在说什么胡话?大秦欲行偷袭之事,若非是被我方发觉的早或许石鼓关已经落入了大秦之手,眼下我军已经有了大胜的趋势,你却叫朕退兵?皇弟的心究竟向着大秦还是北魏?”
拓跋卓素来风光霁月的人此时的气势也有些沉厉,浅吸了口气才道,“秦军怎么可能轻易言败,这一次轻则双方平手,重则或许是大秦的圈套,魏亮将军眼下怒火攻心或许就会中计,何况皇兄应该知道他在石鼓关一人大权独霸的事情。”
拓跋昀拧眉,眼底生出几分不耐之意,“在皇弟眼中,我北魏的魏武卒就是这般不堪一击?大秦的骑兵固然厉害,可魏将军是老将了,绝不会轻易中计!”
拓跋卓见拓跋昀如此固执眼神更是沉暗,又道,“皇上应当知道,眼下您初初登位,北魏还有诸多不稳之处,然而在此时您大举征伐不仅消耗了北魏的人力物力财力,更是让整个北魏都动荡不安,如此乱局之下,北魏如何在皇上手中中兴?”
拓跋昀指了指身子,下颌微扬,意味不明的一笑,“看样子,你走之前见过左老啊,朕离京之时是将整个朝堂交托给你的,可眼下这些折子是怎么回事?!”
说着话,拓跋昀将桌案一角放着的折子都扫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响,让整个帐中都是一静,拓跋卓抬眸扫过去,一眼便知那折子上面都写了什么,他皱了皱眉,俊逸的面容之上生出几分无奈,叹了口气,他的语声放软了些,“皇上,无闻百官都如此谏言,难道您就不想想这是为何吗?”
“为何?!”拓跋昀不怒反笑,有几分不能理解的看着拓跋卓,他抬手一指,“营中的焦土尚在,你说朕是为何?!皇弟,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是不是忘记父皇是怎么死的了?!”
拓跋昀缓缓的换了个姿势,语声冷了下来,“你别忘记,父皇可是被沈苏姀害死的,还有那大秦太子,他们二人与我北魏有不共戴天之仇!”
拓跋卓抿唇,直直看着拓跋昀,“此事疑点甚多,皇上根本不曾亲眼所见也没有确实的证据,何况当时苏姀被囚禁在北魏宫中,凭这一点她都不可能随便下手让自己处于陷阱,若真是苏姀害了父皇臣弟自然无话好说的与大秦决一死战,可眼下不过是皇上自己的臆测,为了这一点,却是快要赔上整个北魏了,皇上请三思!”
拓跋昀深吸口气,语气十分失望,“皇弟,到了现在你还在为那沈苏姀开脱!当初父皇的寝宫之中只进去了她一个外人,不是她难道还有别人?!她心向大秦,又想制造出北魏宫中的乱子好逃走,且她用的香十分稀有,太医差点未曾查出来,如此难道还不可能是她吗?莫说朕已经能确定,便是不确定,大秦与我北魏早已是世仇,平了大秦又有何不对?”
拓跋卓听着拓跋昀没有半点松口的话心底一点点的凉透,他凝眸看着主位上的男人,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信错了人,而这个野心泼天的人,又会将北魏带向何方?!
“皇弟不必如此看着朕,朕已命人回京一趟,若是左家的老匹夫仍然领着朝臣闹事,朕手下可就不留情了,朕希望皇弟即刻休书一封去劝劝左家的老匹夫!”
拓跋卓强自克制的表情因为此话生出几分不可置信的失望来,眼瞳微缩,他垂眸切切道,“左老乃是朝中清流的领袖,皇上可知若是左老不在朝臣百姓天下士子会如何看您如何看待北魏?朝中无贤良,北魏岂非危矣?!”
拓跋昀眯了眯眸,语气稍稍松了两分,“皇弟以为朕想如此?可是皇弟也看到了,左老他领着朝臣无视朕的旨意不说还和朕对着干,哪怕再是忠臣贤臣也不可以藐视皇权,皇弟亦是拓跋家的人,皇弟以为左老如此作为就是对的吗?”
拓跋卓拢在袖子里的拳头微微攥紧,并未说话。
拓跋昀面上的表情却有些满意,又看着他道,“如朕所言,皇弟还是去信劝劝左老,朕对他还是十分倚重的,否则,朕也不会许他左家贵妃之位!”
听到那“贵妃”二字拓跋卓身子一颤,拓跋昀看的分明,眼底生出几分笑意的道,“当然,这贵妃之位要等朕大胜之后才会决定到底给左家的哪个女儿,慕秋虽然深得朕心,可朕也不愿罔顾她的意思,皇弟觉得呢?”
拓跋卓深吸口气抬了头,“皇上放心,臣弟自会劝左老。”
拓跋昀笑着拍手,“妙极了,事不宜迟,皇弟最好现在就去……”
拓跋卓面色微僵,拱手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拓跋昀看着拓跋卓的身影消失,面上的笑意缓缓地消了下去,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地上扔着的折子,叹息着摇了摇头,眉头微皱,正不知在想什么,他身后的屏风左侧却走出来一道人影,齐永兴弯腰卑微的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放在拓跋昀桌案一角,见这帐中再无旁人便低声道,“皇上,二殿下或许起了异心,您不可大意。”
拓跋昀皱眉,半晌才摇了摇头,“不会的,沈苏姀被嬴纵救走的那个晚上,在京城郊外,他本来有机会杀了朕,可他没有,他将朕送了回去。”
齐永兴抬眸看了拓跋昀一眼,“人未曾身临其境或许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感受,彼时您还未登基,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