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澹台珑走进来,嬴策躺在床上不由狭了眸,至陆氏和皇帝近前,澹台珑抬了抬头福身行礼,她这一抬头,立刻将那被打的青紫红肿的脸露了出来,却也只有一瞬,她复又垂眸站着,一副等着受人审判的模样。
床上的嬴策看着她那张脸立刻皱了眉,轻咳一声看向昭武帝道,“父皇,今日之事都是因儿臣而起,还望父皇莫要怪罪公主。”
昭武帝顿时挑了眉,看了看他这个行事素来不羁的儿子一眼,十分讶异他竟然会为澹台珑说情,一直静静站着的澹台珑似乎也有些讶异,想要抬头看嬴策一眼,可刚动了一动便算了,昭武帝将温和的目光落在澹台珑身上,“公主,你说说。”
澹台珑抬头看了昭武帝一眼,“刺伤八殿下是事实,请皇上处置。”
昭武帝下意识的敲击起椅背来,转身看陆氏一眼,“母后觉得呢?”
陆氏扫了坐在床边的西岐影一眼,下颔微收正色道,“哀家觉得此事不必大惊小怪,策儿的性子你也知道,这事之后也算是让他长个记性,所幸他的伤养养就能好,公主也不必太过自责,就罚你在哀家这里抄经十篇为策儿祈祷好了。”
陆氏如此说昭武帝哪有什么反对的话可说,看着澹台珑的眼神也没有半分冷峻之意,温润的一笑,“如此就依太后所言,这件事就如此定下了,时辰已晚,公主回宫歇着吧。”
澹台珑抬头,略带感激的朝两人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自始至终也没看嬴策和西岐影,到底还是有几分傲骨在身的,澹台珑刚一走出去,这边厢西岐影就开始掉眼泪,嬴策颇为无奈,看了一旁的昭武帝一眼劝道,“母妃,时辰已晚,儿臣这些日子怕只能在这里养伤了,母妃先回宫歇着?”
“我不回去,我在这里守着你。”
西岐影开口便是哽咽,嬴策到底也算是受了重伤,可这肇事之人就抄几篇经就堪堪了事,实在是让她满心不服,听她一言嬴策不由苦笑,这边厢陆氏漫不经心的抿着茶一言不发,昭武帝无奈一笑,只好起身,“你在这里陪着怎么能行,策儿已经无碍,你在这里他反而担心的休息不好,时辰不早了,朕送你回宫歇着。”
“阿影?”
或许是西岐影本就等待着这一刻,或许是这一声“阿影”打动了她,她抬头泪盈于睫的看了一眼昭武帝,终于放开握着嬴策的手随着昭武帝走了出去,陆氏见此才看向嬴策,“好了,你也该歇着了,这几日乖乖的躺在这里哪里也不准乱跑!”
今日之事到此刻也算是圆满落幕,嬴策哪有不满意的,立刻罕见的乖觉点头,陆氏见此便由沈苏姀扶着走了出去,几人出门尚且能看到暮色掩映之下昭武帝和西岐影相依相偎的背影,执掌天地的男子和那容色绝代的女子,真真是伉俪情深的紧。
“皇祖母,孙儿有事先走一步。”
骤然响起的低寒之声让沈苏姀回了神,转头一看嬴纵已经抬步而出,夜色凉薄,他的背影好似也染上了两分秋凉,耳边是陆氏轻轻然的一叹,搭着沈苏姀的手朝正殿去,“丫头,你看见了吧,淑妃是个明白事理的,她知道帝王的愧疚和怜惜有时候比帝王的敬重更加重要,这一点上,德妃比她不上,贵妃那样的性子,就更不用说了。”
沈苏姀心头微动,关于贵妃和淑妃之事她其实在前世就知道的,一般来说,皇帝纳妃本就是为了平衡各家权势,自然不会让某一家做大,然而西岐家却出了两位妃子,这件事是个异数,它的起因也是个异数。
当年贵妃西岐茹当先嫁入宫中,传言彼时的西岐影是要被指给和昭武帝同父异母的雍王殿下的,可是半年之后昭武帝忽然下旨要纳西岐影入宫,在西岐影入宫八个月之后,她诞下了如今的嬴策,因为是早产,嬴策自小便深受众人宠爱,幸而他身上没有什么不足之症,如今这般丰神俊朗更不知得了多少君临闺秀的芳心,而在西岐茹诞下嬴策的半月之前,西岐茹先她一步诞下了嬴纵,如此便一个七一个八决定了这皇子位份。
对于淑妃的这段旧事沈苏姀知道的并不清楚,当年到底有些什么隐情也不值得她去探究,陪着陆氏回到正殿,刚刚落座笙娘便回来了,路嬷嬷的面色有些不好看,陆氏一见便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德妃的病好了?”
路嬷嬷闻言哭笑不得,“不仅没好,还当着奴婢的面晕了!这会子又派人去请皇上了。”
陆氏摇摇头一叹,“笙娘你去给她开药,就说是哀家赏的,不喝也得喝!德妃这一次也是心急了,她那样的人偏生去学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皇帝怎么吃这套!”
沈苏姀不敢接话,眸光一扫只看到笙娘走出殿门去给德妃开药的背影,此刻天色已经快要黑透,太后让路嬷嬷安排车架送沈苏姀回府,沈苏姀行礼告退出了寿康宫,宫门之外早就有宫中的马车在那里等着,沈苏姀坐上马车,眼眸一闭就能想到嬴纵独自走出寿康宫之时的背影,最是无情帝王家,西岐茹即便没有她妹妹那般懂得男人心,可她至少是现如今宫中除了太后之外位份最高的女人,她的儿子手握军权不可一世,相比苏娴和嬴铮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