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修林一早去府衙闲逛一圈,发现已然还是和往常一样无事所做。所以干脆早早回来,吩咐下人备下所需做菜的材料。等了许久也不见婉如前来。一向守时,贪吃的婉如竟然在自己回来一个时辰之后还未到,翟修林有些心急,踱步出了竹喧苑。
刚到门口,就看见婉如丫鬟芳菲神色慌张地朝这里探头探脑。细问之下,才知道婉如一人去了后山,好几个时辰了还未归。
翟府修建之时,西南边是一座小山,祖父觉得是个隐患本想将它挖掉,平整起来,可是祖母确异常喜欢这座小山,说要种些花草,所以此事作罢。后来家道中落,家里开始变卖家产维持度日,哪里还再有闲情重修,只是将山外草草围了起来。
不过山外那一边翟修林儿时虽父亲山上踏青之时,也曾路过,那里山形料峭,陡途难爬,岩石如刀异常凌厉,一般人基本不可能翻越山头爬过来。所以日子久了,翟府早就对后山隐患抛之脑后。
今日一听芳菲所说的出事地点,翟修林心中咯噔一下,心中不安起来,加快了步伐朝后山走去。
幸好今日未曾飘雪,婉如留下的足迹虽然经历狂风刮掠过,还是清晰可辨。翟修林顺着足迹细细观察四周,以免落下什么线索。
“芳菲,你家小姐去后山是早就准备了的吗?还是临时起意?你为何不紧跟前往?”
芳菲看着平时冷淡泰然不动神色的老爷,突然有些焦急,心中也开始紧张不安起来。她一开始并没有想那么多,小姐顶多是被厚雪所困,但是经老爷提点才想起来,小姐是看到脚印才说要去采什么草的。
这么一说,山上肯定不止小姐一人,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芳菲越想越怕,便也不敢隐瞒,将脚印之事也一并告诉了翟修林。
翟修林一听,心中不安开始加剧,也顾不上芳菲,自己加紧脚程,飞速往山上奔去。不到一会儿,雪上浅微的脚步开始凌乱起来,仔细辨认,发现这些脚印如自己所料不是一个人的。
可是因为山风的关系,脚印早就被卷起的雪片掩埋的七七八八了,翟修林蹲下身来,用衣袖挥起散雪,脚印才稍微清晰一些。
翟修林脸色一变,直接脚下用力,轻跃起身,一脚蹬在山石之上,朝更高之地飞跃而去。脚印竟然有三个人!已经知道的是一个府中之人和余嘉,那第三个是谁?昨天傍晚便开始飘雪,不可能有人半夜上山,迎战一夜的暴雪,那第三个人个怕不是从后山翻跃上山的武艺高强之人。
为了婉如的安全,翟修林也顾不上什么打草惊蛇,直接跃上高处,毕竟一身红衣,在雪中还是非常好辨认的。
之见一个山石之后又一抹被雪掩盖的血红色,翟修林再次跃起,飞落在巨石之上。这时才看清,雪地之下一小截红衣,他感觉奋力扒开,很快一个趴地的人形便出现了。看着发髻下有些圆润的脸颊,翟修林不用看,便已经确定是婉如了。
他赶紧为昏迷的婉如弹去积雪,暖入怀中。抽出一只手,细细把脉起来。虽然脉象凶险,但是却性命无忧。他细细翻看婉如身上,才发现头上裸露着一个很长的伤口,因为天气原因,伤口的血早就止住了,这才救了她一命。
这是芳菲也赶来了,惊慌失措地抱起小姐,开始痛苦自责。得到翟修林一个严厉的眼神之后,芳菲害怕地收回眼泪和叫声。帮着查看小姐伤情。
正当她翻找之时,一个精巧的暖手炉从婉如的披风中掉落下来,芳菲和翟修林面面相觑。翟修林抽出一只手拿起暖炉细细端详起来,暖炉余温尚存,之前自己也是见过婉如带着手炉,可是形质于这个相差甚远,并不像婉如院中之物。
翟修林簇着眉,将暖手炉塞入自己怀中,然后神色如常。
就在这时,怀里的婉如眉心一皱,眼睛上纤长卷翘的睫毛抖了几下,又赶紧闭紧,翟修林心中一松,半颗石头落了地。
翟修林抱着婉如小心地走着,婉如难得退去张牙舞爪的模样,变得乖巧起来,紧贴着自己的胸膛,红着脸低着头轻笑着。圆润的小脸,一双杏眼熠熠生辉宛若星辰,娇俏高挺的鼻梁调皮的翘挺着,一身大红色斗篷映衬下,皮肤吹弹可破,薄如琉璃,微热的鼻息在寒雪中冒着蒙蒙白烟。虽然算不是绝代美人,但是这可爱的模样一时竟让他失了神。
他暗自懊恼,自己肩负的翟府重生的重担,这些儿女情长对自己来说,或许太过沉重。如果婉如是普通人家女儿,在府中安稳的做个妾室,自己该是多么欢喜啊。可是世事总是不随人愿,如果任性为之,不仅翟府命运难以言说,就连好不容易才重新活得洒脱的婉如,也得背上命运枷锁,被人世所累。
想到这里,翟修林有些难受,深吸一口气,缓释了眉间紧起的褶皱。将婉如放到青碧苑的软塌上,吩咐了芳菲几句,转身就出门了。
余嘉虽然一路低垂着双眼不敢直视翟修林,但是眼色里的余光也将翟修林一开始的欢喜到后面的心事重重收进眼里。她看着翟修林对自己不发一语,转身离去的挺拔背影,心中忐忑不安,无意识得将手中的梅枝来回捻搓。
“小姐?怎么了?”
余嘉突然听到芳菲的呼唤,才发觉自己失了神,赶紧冲着芳菲嬉皮笑脸,收回心神。
“把梅枝插在青碧八面双耳瓶里,放在梳妆台那里,我要随时看见。”
“好好好。老爷送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