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孔鹿珉低声道:“阿颜......你为什么会普门的‘无颜遮’法术?”
洪折颜谦然道:“我和普众心大哥结拜之时,他特意传授与我的。没曾想正是这个在栖凰栈施展的一手法术,引起了姑娘的误会!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使得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来解释一切。”
孔鹿珉又道:“你那浑大哥为何要骗我?”
洪折颜道:“我也不知为何。可能是当时情势所迫,无法向你告知真相,想日后有待时日让我自己来向姑娘坦陈吧!”
孔鹿珉幽幽地叹了口气,忽然站起身来,冷冷说道:“可是你答应我娘,此生要照顾我的,是不是?”
洪折颜一怔,一时觉得无言以答,只得道:“是。当时鹿仙子夫人并不明白我的真实身份吧!”
孔鹿珉叹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别跟着我!”甩开了洪折颜的手,快步朝沙丘下奔去。
洪折颜见她离去的身影,越跑越快,不禁暗暗担心起来,忙站起身想要追上去。
不想身后的红鸾突然伸出头来,张嘴叼住了洪折颜的衣角,低低嘶鸣。
洪折颜摸了摸红鸾的凤冠,急道:“赤凤呀赤凤,你主人要跑远了,你不跟我一起追吗?”
红鸾似乎听懂了洪折颜的话,哗地一声站起来,却是步履蹒跚,亦步亦趋地跟着洪折颜往沙丘下走。它走得如此缓慢,真是让洪折颜心急如焚,可是又被它咬着衣角拖累,自己也走不快。眼看孔鹿珉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了。
孔鹿珉朝着沙漠之路的方向行去,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小跑。心中的空洞与忧伤已经使得她感觉不到之前的饥渴和乏累,跑到后来几乎是撒腿狂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抛却一切伤痛。远处的天际线仿佛就是一个未知的心灵极限,唯有独自狂奔才能逃离黑暗和深渊......
渐渐地,身后洪折颜和红鸾的影子已经十分遥远,小成了两个黑点了......
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条无数脚印踩出来的沙漠之路,蜿蜒曲折,通向远处。
孔鹿珉跟着那些脚印,继续奔跑,忘记了疲倦,也忘记了时间。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沙漠之路渐渐升高,又爬上了一座沙丘。这座沙丘更高更大,像一座小山一样。孔鹿珉此时已感到一阵困倦疲惫袭上心头,脚上也像帮了重铅一般,只得放缓了脚步。
待得爬到沙丘山顶,忽然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似乎有人说话。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忽闻人声,不啻是一份莫大的惊喜。孔鹿珉站到沙丘的最高处,往下望去。
只见不远处沙丘的下面,有一群人围坐在那里。沙漠里的脚印到了他们身边便戛然而止,显然那条沙漠之路是他们踩出来的。
那群人里有三个壮年汉子,一个老人,一对少年男女。他们全都围坐在一口大缸的周围,口中似乎念念有词,仿佛在做哪种祭祀的仪式一般。
孔鹿珉见这些人在全神贯注地作法,也不好去打扰他们,干脆席地坐在沙堆上,看他们做些什么。
这帮人念咒念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其中一位女子忽然站起身来,手掌托着一只白玉水瓶,举了起来。一片轻烟,如纱似雾般地遂自细颈玉瓶袅袅而出,一经出现遂即如轻云朝雾般地四处扩散。
与此同时,那个少年也站起身来,更靠近了那口大缸一些,手中拿出一把黑漆漆的伞,啪地一声打开。随着一番喃喃咒语,那黑铁伞底突然卷起一阵怪风,回旋激荡,形成镰鼬风之势,飘到了大缸的上方。
风势愈发强劲,回旋向上,竟将大缸内盛的水一股脑吸了起来。原来这竟是一只盛了半缸水的大水缸!
在这个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的大漠,居然有这么大半缸水存在,无异于流沙里淘到了黄金,雪地里发现了火炭!
那少年将手中黑铁伞高高举起,伞中吹出的龙卷风竟然还带着一股热气,将大缸内清水吸起之后,形成了一道不停旋转的漩涡水柱,笔直地缓缓向上升起。在这过程中水柱被黑伞的热风所炙烤,升到半空的时候水柱顶端已经变成了水蒸气,雾茫茫地一片向空中散播开来。水汽和翠衣少女手中玉净瓶喷出的雾气融合起来,聚拢在空中,慢慢地形成了一片片白云!
孔鹿珉看得大为惊奇。这种能自由操纵风力和水汽的法术她还从未见过。在她的印象中,应该只有风神和水神这种级别的上神才有驾驭自然之力的本领吧!
在水缸四周盘膝坐着的一个老者和三位壮汉,也是念动咒语,他们的手掌心松开,每个人手中都升起了一道符咒,越升越高,按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停留在半空。那四张符纸噗地一声瞬间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四面蓝色的大字“祭云符”,仿佛是纯水写成,亮晶晶地挂在四人头顶。
空中的水汽和雾气在这“祭云符”法力笼罩之下,发生了聚变,滚滚白云在天空翻腾,越堆越多,没过多久云层的覆盖范围已经扩大到了方圆十里。
翠衣少女玉手轻抚,从玉净瓶中取出一根细长的杨柳枝,往天空中的白云一拂,口中喃喃念动咒语“放雨符”。
只见云层不断翻转,在夕阳的光线映照下呈现出一片神奇的金黄色。忽然一声雷响,云层开始下起雨来,一开始雨下得不大,点点滴滴的,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形成了滂沱大雨,哗啦啦地如暴雨倾盆般从空中洒下。
孔鹿珉在沙丘上看得真切,这云层和雨水只被限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