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8年,长安林家。
头昏沉的难受,耳边还不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吵个不停,林染忍了片刻,终于微恼的睁开眼。
跪在床头的凝玉看见了,眼睛一亮,连忙擦了脸上的眼泪,小声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林染头昏的难受,可眼前的脸她还是能辨认的,她有些惊讶的唤道:“凝玉?”奇怪,凝玉不是一年多前就死了么?难道这里是阎王殿?
“是,小姐,凝玉在的。”凝玉以为林染要吩咐什么,连忙凑上去,“小姐要什么?”
林染一开口才觉得嗓音沙哑的厉害,喉间像着了火一样难受,咽了咽口水,林染不舒服的皱起了眉,还没吩咐,凝玉已经很有眼色的端来一杯水:“小姐,喝点吧。”
林染点点头,在凝玉的搀扶下坐起来,又在身后垫了两个垫子,这才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温水,放下杯子,林染问出心里的疑惑:“凝玉,你怎么在这里?这儿是哪里?”
凝玉奇怪的道:“这里是小姐的房间,凝玉是小姐的丫鬟,当然在这里了。小姐今日怎么说这种胡话?”
她的房间?
林染不敢置信的左右张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幕她怎么会忘记!
没错,这是她的房间。
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凝玉看着林染震惊的神色不似假装的,伸手附上林染的额头,担忧道:“小姐莫不是伤寒还没好?刚刚小姐梦中也说了好些胡话呢。”
额头上的手是温热的,林染迟疑的捉住那只手,轻轻捏了捏,没错,是温热的,凝玉……还活着。
“小姐?”凝玉也不挣脱,只是奇怪的唤了一声。
林染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惊涛骇浪,忽然想起什么,赶忙问道:“凝香呢?我弟弟呢?”
“凝香在厨房给小姐熬药,少爷刚刚在小姐这儿守了好一会儿,又去陪着夫人了。”
她真的重生了!
林染偷偷捏了自己一把——痛!
可林染反而笑了起来,好啊,好啊,上天垂怜,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想到前世的结局,眼中划过一丝狠厉——顾成安,林茵,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我会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察觉到凝玉担忧又奇怪的目光,林染笑了笑,随口问道:“对了凝玉,你刚刚说‘我在梦里说了胡话’,我说了什么?”
凝玉却没立马回答,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林染看她:“怎么了?不能说?”
凝玉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小姐,你刚刚在梦中一直……一直喊着三皇子殿下的名字……”
顾成安?
林染愣了愣,随即心里冷笑一声,她简直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不过,也是,在外人看来,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念着外男的名字,怎么说也是不合规矩的。
林染收敛起眼中的恨意,朝着凝玉笑了笑:“凝玉,恐怕是你听错了,我怎么会去念三皇子的名讳呢?”
凝玉想了想,确实,小姐从来也没见过三皇子,怎么可能念着他的名讳,那看来是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小姐,是凝玉听错了。”
“无碍。”林染试着起身,身子却软麻的厉害,迫不得已又靠了回去,“我这是怎么了?”
说起这个,凝玉就替她家小姐抱不平,抱怨道:“明明是那齐家小姐的错,推了小姐入水,害得小姐烧了好几天,那些人还怪小姐的不是。”
齐家小姐?落水?
林染揉着眉心想了片刻,终于从昏沉的脑袋里找出了这一段记忆。
她的过去鲜少出门,总是呆在林府,所以要找出出门的这段记忆并不难——林茵还有几个林家的庶女和其他长安府邸的各家小姐约好来林家玩,林茵来找她一起,她拗不过,便跟着话都吃了冷门,以为她性子清高不屑与她们说话,便在后来耍了个心机,在路过池塘时故意嬉闹,借机将她推了下去。
池塘虽不深,但是深秋临近初冬,池水冰凉,林染受了凉,一下子病倒了。那些人见出了事,纷纷推脱,造谣说是她自己失足落下去的。
林染闭了闭眼,这几个人自然是要教训一下的,不过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前世她最后以悲剧结尾,都是她太过软弱,才会任人搓扁揉圆,肆意欺凌还不懂得反抗,这一生,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落水这件事是在三年前,林染记得,她人生的转折点就是在半个月后的祖母60大寿生辰宴上。
祖母60大寿是件大事,林府特意大办,不少长安的达官贵人都被邀请了。而就在宴会上,她被人诬告偷拿了圣上赏赐给祖母的玉观音,最后居然真的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被打碎的玉观音。
她因为拒不承认,当众丢了脸,她的父亲林昌觉得脸上无光,罚她跪祠堂跪了三天三夜,而她的母亲的身子自从生了弟弟后就一直不太好,听到这个消息大病了一场,拖了半年光景,还是去了。
正牌夫人没了,本就看她不顺眼的柳姨娘,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不断克扣她的衣用,明里暗里的找她麻烦。
而她也傻的以为忍忍就过去了,直到最后凝玉舍身替她挨了打而死,她才看清了事实,却也来不及了。
而林茵便是柳姨娘的女儿,现在想想,或许前世的种种麻烦,柳姨娘没少给林茵出主意。
林染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要做的事情太多,时间太少,现在当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