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几十个男人被龙鳞的一番话说得颜面尽失,哪怕他们有心辩驳,却也无言以对。因为她言之凿凿,全都在理。
有些许武官,已经羞愧的低下了头,恨不得以袖掩面。
唯有礼部尚书黄大人的脸,一阵青白交替。“荒唐!我等乃是读圣贤书的文人,纵是有满腔热血,却也有心无力。并不是我等无能,只是……各自擅长领域不同。”
黄大人觉得最让他无法忍受的,便是被一个女子质疑:但凡在座各位有点出息!换而言之,便是说他们没有出息。
这句话简直是直戳他的心底,几乎要让他抬不起头来。
龙鳞回他道:“放屁!别为自己的胆小懦弱找借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一介妇孺都可以舍生忘死,你怎么不可以!”
黄大人这一辈子,最常将礼义廉耻挂在嘴边,为人也最好面子。而此时,他被龙鳞的一句“放屁”所噎,胸腔剧烈起伏两下,霎时间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翻,人就直挺挺往后倒去。
“黄!黄大人!”他身后几位同僚下了一跳,赶忙扶住了他。
“送去太医院。”慕阳神色自若淡淡说道。
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将黄大人架起,送往太医院。
黄大人被送下去后,众臣们便私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凶悍、无礼、粗俗、狂妄,一溜刺耳的词语没有逃过龙鳞灵敏的耳朵。
“肃静。”慕阳沉声说道。一众朝臣这才止住了那嘈嘈声。
有御史台的一位老谏官颤颤巍巍的出列,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陛下,此女粗俗无礼,难登大雅之堂。如此脾性,如何能堪当一国之母?”
“朕就是喜欢她这爱说实话的性格,若是今日,朕非要立其为后呢?”慕阳说道。
那为御史老大人咬牙,大义凛然说道:“微臣今日以死相谏,陛下若是坚持立后,臣就撞死在这殿柱上!”
龙鳞笔直而立,只是悠悠看了那位以死相逼的老大人一眼。她微微摇了摇头,要是真的敢撞,那么自己还会对他的傲骨高看两眼。
慕阳听了,很快就阴沉下了脸。那位御史大人以为自己的逼迫奏效了,但还没来得及得意,强大的气势威压笼罩了他,他顿时双腿僵硬,只怕脚一软就得跪坐了下去。
慕阳面色阴沉了许久,而后薄唇微启。众臣以为陛下妥协了,不禁大喜过望。
谁知。“那么,你就撞吧。”慕阳说完这句话,问身后的朱照道:“人手可够?一会儿立马送老大人去太医院救治。若是救治不过来……朕就追封老大人为荣禄大夫吧,以慰老大人一片赤诚之心。”
“遵旨。”朱照喏声道。
那老大人听了这话,心头一凉。可话已经说出了口,如何当着诸位同僚的面反口?老大人正处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
他一咬牙,就提步要冲上前去。“你别拉我,放开我!如果我的鲜血可以让陛下醒悟,就让老家伙我去死吧!”
这位老大人与另外一位朝臣拉扯在一起,谁知老大人嚷没两句,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慕阳适时开口:“送老大人去太医院。”
龙鳞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直道:台词满分,演技满分。
又一位大人被架走,众臣们心里知道,看来今日陛下是铁了心了。他们再如何反对再如何闹,也拗不回陛下了。
不少朝臣已然放弃。轩辕龙鳞固然百般不好,但是至少她为了陛下,甚至连生死都可以舍弃,这一点总归是优点吧。
见许多同僚不再开口,唯有孙大人心底不甘心。后位让轩辕龙鳞坐了,他女儿怎么办?清玉从小学习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日后能嫁一个优秀的如意郎君而培训的。金陵城内,除了尊贵的陛下,还有谁能让清玉那眼高于顶的丫头看上?
更何况,昨夜他夫人与他详细分析了送女儿入宫的一众利弊。结果是,几乎没有弊,全部都是利!再说,他对自家宝贝闺女十分重视,也清楚以清玉之德才,完全是可以胜任皇后之位的。
“陛下……”孙大人不死心,还准备争取一把。谁知,龙鳞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大人若是还有异议,不如下场与本宫较量一番。若是大人胜了,证明本宫能力不够,不足以为后。若是本宫胜了,麻烦大人闭嘴!如何?”
“……”孙大人完全料想不到这套路。眼前这个看似雍容的女子,既然能跟着陛下上马打天下,那身手能差吗?能差吗!
孙大人既然身为兵部尚书,自然也是会两手的。可是,这不代表他就敢去和一个女子较量武艺。
一来,以男欺女就是一种不光彩了。赢了是胜之不武,陛下或许还会怪罪;但输了便是当着满朝同僚的面丢人现眼了。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一定不可以和这女人较量!孙大人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了下文。
一时间,殿内倒是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去和龙鳞较量,也没有人再说龙鳞的不是。
慕阳见此,说道:“看来,众卿是同意朕立其为后了。好了,念诏吧”
朱照听了,喏声道:“遵旨!”
“天地畅和,阴阳调顺,万物之统也。兹有轩辕氏龙鳞,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名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仪天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为六宫之主。钦此!”
孙大人暗暗腹诽道:这立后诏书里的形容词,哪一个和轩辕龙鳞是匹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