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街道上,几个男人不要命地奔跑着,仿佛他们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怪物在追赶。
他们的速度非常快,最后那个人忽然摔倒在地上,跑在最前面的福贵有所察觉,速度慢下来,转身扶起那人继续跑。
几人上气不接下气,之前摔倒的那个年轻人叫着:“哥、哥……实在,是,跑不动了,咱们歇、歇会儿……”
几人纷纷慢下来,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我也,也跑不动了。”另一人接话,“我也是。”
福贵摆着手,说:“我也……”
几人停下来,凑到一起大喘气。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欸!黑结巴怎么不见了?”
福贵点了一下人数,和他在内,只有五人,还差一个。他一拍脑袋,“哎呀,刚才那小子吓昏了,咱们就知道跑,把他忘那儿了。”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其中一人道:“我们,还要回去吗?”
另外一人恐惧无比,声音都是颤抖的,“我不要再回去了,刚才那位说了再待在哪儿就直接把我们心肝挖了吃。”
众人一听这话,依旧体如筛糠,瞳孔放大,像是那血腥的场面就在眼前发生一样。
“我告诉你们,打死老子、老子也不回去,你们要送死你们自个儿去,老子不奉陪。”
最开始问问题的那人也点头,“黑结巴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我们。我和老张一样,死都不回去。”
福贵脸色难看,依次扫过众人的脸,“我去叫大法师,得把结巴带回来。”
那个姓张的汉子耸耸肩,“老子不做好人,先走一步。”
之前摔倒的那个小伙子面上难掩惧色,但还是说:“哥,我和你一起……”
福贵摆手,叹了一口气:“回去和你嫂子讲,李家这活丢了,我再想其他办法。我想好了,你以后就在家,别跟我出来。顾好弟妹。”他从鼻子里哼出气声,很不屑地道:“就你,算了吧。”
“欸?”
“欸什么欸!”福贵很不耐烦,踹了他一脚,“我去叫法师了,你赶紧走。结巴要死在那儿,他老娘还得我们养老送终,毕竟李家的活计是我给他找的。”
待几人走了,福贵缩缩脖子,之前装出的镇定顿时不见,被恐惧所替代,他加快脚步朝巫勖住的地方走去。
没想到的是,他刚转过一街角,就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站在不远处的街道正中央,差点吓得他尖叫起来。
“嘘,”那人食指放在唇上,发出轻微的气声,示意他闭嘴,低沉着声音道:“是我,巫勖。”
半明半昧的月光下,那人看起来年轻而英俊,剑眉星目,眼光如刀,凌厉又直接。他的外貌和老一点都不沾边,看起来挺人模人样,非常“正人君子”。
街道上半丝风也没有,沉闷异常,但是巫勖手中的一串银铃响个不停,声音在空旷街道上听起来十分诡异,如同女人尖细的笑声。
福贵定在原地不敢动,就在这时,一阵阴凉的气息从他身后袭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几个孩子的嬉笑声。他害怕得差点尿裤子。
在铃声的引导下,几个小孩子从福贵身边经过,蹦蹦跳跳地向巫勖走去。
年轻而英俊的男子在孩子们走到近前的时候蹲了下来,伸出修长有力的手。
摊开的手心里是几块木质牌子,巫勖微微笑了起来,温柔地道:“来,回家去。”
孩子们蹦蹦跳跳,一个个站到男人面前,嬉闹着推搡了几下,忽然就化作雾气消失不见了。
巫勖转身看着福贵,好奇地道:“李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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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夜这边,她拿胳膊和袖子挡在眼前并没有什么用,那阵风像是直接吹进骨髓里一样,冻得她遍体生寒。
不过好在那风只持续了很短时间,然后,白衣胜雪的阿凛打着她手里抢的那把青竹伞从里面走出来,半是鄙夷半是戏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直接吓跑多简单,费那么多口舌,根本没用。”
她瞪他一眼,“把人直接吓瘫了,你还好意思。我说,你究竟给他们看了什么东西?”
“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可怪不得我。”伞面微微下移,挡住阿凛含笑的眼睛,“我说,你赶紧把他弄走藏起来,我们进去。”
回夜高声道:“我来!”开什么玩笑?她气鼓鼓的,桃木剑指着阿凛,“当然谁把他吓晕的谁上。”
“哦,”阿凛不笑了,转着伞柄,伞骨在回夜眼前一一划过,“那我们进去吧。”
“你!”回夜气结,“太无赖了……”
最后到底还是回夜动手,把结巴拖走扔到离李府比较远的一条街上。
阿凛打着伞在门口等她,她累得满头大汗,跑回来时看见他神在在的样子,不平道:“真没风度,竟然让女孩子做苦力活。”
阿凛耸肩,往门里走去,“女孩子是指那些柔柔弱弱、可爱又漂亮的小姑娘,不是你这种十天不梳头,还可以单手拖走一个男人,或者随时提着剑上去砍鬼捉妖的巫婆。”
“你就帮下忙会死呀!还有,不许叫我巫婆。”回夜跟在后面,听到他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心道这鬼看起来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怎么这么没风度,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过了片刻,他漫不经心道:“我已经死了。”
阿凛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转着伞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冷冷笑了一声,稍纵即逝,“普通人受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