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刚过,一声急报传进了郡守府。
临时充当黔安郡守的杜子腾怒不可遏,咆哮“废物,一群废物,几百人连个仓库都看不好。”
那些都是要赈灾的粮食,布告都张贴出去了,现在粮食被烧了,要拿什么来赈灾?
黔安城各县乡人民在连年干旱和重税中苟延残喘,今年更甚。
如今能充满生气,就是因为过两天会开仓赈灾。
现在粮食没了,你说怎么办?
杜子腾被怒火烧得面色通红,青筋暴起,没有扎起的墨发被灌堂风吹得凌乱不堪,像一只盛怒的狮子。
过来通报消息的是陈棋,梁平下落不明之后,他被提拔成了黔安城守城军首领,掌管黔安城五千守城军。
杜子腾接手后没有撤掉他,他还是守城军首领。
看着怒火冲天的杜子腾,他小声嘀咕道“谁也没有想到有人胆子这么大敢放火烧仓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踢了一脚,悬空飞出去好几米,撞到门板才停下。
疼是他唯一的感受,胸口火辣辣的疼,一口鲜血涌上喉咙,满口咸腥。
他捂住胸口卷缩着身躯侧躺在地上,良久才手撑着地站起来。
杜子腾看着缓缓爬起来的人,仍觉得不解气,又上前补了两脚,不过这两脚没太用力。
“让你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安排人巡查,你都干了啥?你知不知道那些粮食有多重要?”
陈棋委屈的低下头,这个事他是有责任,监管不力,让歹人有机可乘,可是…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啊。
谁能想到呢?是吧!
陈棋的态度让杜子腾火气收了一些,问道“抢救了多少粮食。”
这个话问得陈棋胸口的痛都忘了,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像是被泼了油,刚见着火烟整个仓库就陷入了大火中,救都救不了。
这个事他没敢告诉杜子腾,就怕被怀疑里应外合。
现在还是躲不过,只能呐呐道“火势太大,都烧没了。”
“你说什么?”杜子腾希望是自己幻听。
陈棋咽了咽口水,“火势太大,粮食都烧没了。”
“你,”杜子腾胸口急促起伏,一拳捶在门板上,门板应声而碎,飞出去好几片,他看着陈棋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都是死人吗?”
陈棋头越来越低,不知作何回应。
他们不是死人,就是没什么责任心而已。
平心而论,几百年从来没有失过火的仓库,谁能想到就失了火呢?
杜子腾不信这是意外,沉着脸道“今晚值夜的人员名字列出来,全部关押到大牢,等待审问。”
“是,属下遵命。”陈棋拱手应道。
杜子腾看着陈棋远去的背影,喊“来人,更衣。”
他要亲自去看看失火现场。
…………
杜子腾到之前,几条黑色的身影趁着夜色离开了城西的仓库。
他们几个穿过两条街之后躲进了一个没有门牌的院子。
再来到一间还燃着蜡烛的房间。
房间里坐着两个中年男子,是长回胡子的黄广平和瘦了一点点的钟贵。
“怎样?成了吗?”钟贵紧张的问。
黑衣人之一扒下蒙面巾,回答道“成了,烧得渣都没有了。”
钟贵拍着椅柄放肆大笑,“看杜子腾那个孙子还怎么赈灾。”
黄广平没有笑,别人失去不等于他得到,没什么好高兴的。
“尾收干净了吗?”他问。
黑衣人回答“放心吧黄老爷,今夜风大,他们又没有准备,所有的东西都会化为灰烬,不会留下任何手尾。”
“人呢?”黄广平又问。
这是最重要的一环,没有内应,这事成不了,事成之后怎么处理内应又是问题。
黑衣人淡淡的道“葬身火海了。”
…………
内宅深深,仓库失火的事林淼没有收到风。
清早起来,看着晨雾弥漫的院子,她悠哉悠哉的慢跑了起来。
一刻钟后,院外走来一位妇人,她脸上的神色有些急切,不等林淼停下就喊“姑娘,奴婢有急事找你。”
林淼跑向她,问道“什么事?”
走进来的妇人就是王妈妈,她四周看了看,小声道“老夫人清早起来就一直拉肚子,这可怎么办好?”
拉肚子?昨晚还好好的,似乎也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就拉肚子了?
林淼看着王妈妈问道“老夫人她腹痛吗?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老夫人说不痛,但是奴婢看她,应该是痛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痛怎么可能是这样的表情。”
“去看看吧。”林淼说着先出了院子。
郡守府的管事把林淼和谢浩南夫妻安排在两处相邻的院子。
林淼从她住的院子出来,立马就拐进了谢浩南夫妻住的院子。
院子很安静,侍候的奴仆都不在院中,林淼直接走向正房。
她刚走近就听到了呕吐的声音,然后是谢浩南关心的询问“夫人,你觉得怎样?让小月儿给你看看吧。”
没有等谢老夫人的回答,林淼就抬手敲门“谢爷爷,我来了,我可以进去吗?”
她话音未落,门就被打开了。
谢浩南“你谢奶奶从昨晚就不怎么舒服,晨起就开始腹泻呕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淼走进内间,呕吐完的谢老夫人又躺回了床上,侍候她的小丫鬟端着她的呕吐物退了出去。
“谢奶奶,除了拉肚子和呕吐,你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