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和住人的房间隔得不远,吵嚷的声又不小,所以杨大昌被吵醒了。
上了年纪,听力变差,他也听不清在吵什么,想着可能是店里出了事,就喊了起来。
“心娣,”
“心娣,”
有气无力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可惜没有人回应,他缓了口气又喊:“阿荣,阿荣。”
这一次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提高了一点音量,但是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等了一会,感觉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心焦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费了好大劲,弄得满头是汗,还是不能成行。
放弃还是继续做无用的挣扎,杨大昌心里一片纠结。
就在此时,他听到吱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连忙看去,只见一只大老鼠带着一只小老鼠在横穿他的床顶。
连老鼠都有子女跟随,他…
没有得到过多少亲情的杨大昌越想心里越悲凉,眼眶忍不住红了,眼角流出两行浊泪。
罢了罢了,不过一个小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就是没了又怎样?
杨大昌的自我安慰起了效果,他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又过了片刻,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啪响,这是有人在打人。
谁打谁?
想起女儿那暴躁的脾气,他顿了一下,感觉知道了真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心想要阻止杨心娣打人,杨大昌就莫名的爬了起来,强撑着走出了院子,掀开了店铺的隔帘,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过去,眼前的老者头发全白,身形佝偻,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也黯淡无光,没有半点精神头。
“咳咳,咳咳,”老者也就是杨大昌左手扶着架子,右手捂着嘴激烈的咳了起来。
此时林黄氏已经放开了杨心娣,不过杨心娣并没有上前扶人的打算,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最后还是心软的林南上去扶了一把,把他带到椅子上坐下,问:“杨爷爷,要喝水吗?”
杨大昌对他笑了笑,“谢谢你孩子,我不用喝水了。”
“病了多久了?”林淼走过去问。
“咳咳,”杨大昌咳了两下,“小半年了,时好时坏。”
林淼给他把脉,越把眉头蹙得越紧,这人本来身体就不好,强撑着找女儿,找到之后,那股气泄了,人就撑不住了。
现在虽然算不上病入膏肓,但是时日也不多了。
“你这身体,如果不好好调养,估计也就一两个月的事了。”
这个诊断杨大昌没有觉得意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故摆了摆手,“老了,是时候了。”
林淼看了眼杨心娣,问道:“你这个女儿是怎么回事?”
杨大昌不解的抬眼看林淼,嘴唇蠕动,最后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女儿,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他的女儿,刚刚找到的时候他想带回来做个滴血认亲。
后来慢慢的,他不想了。
他怕认出来同样不是他的女儿,那他就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杨心娣推开林淼,叉腰怒视,“你这个小贱蹄子,你想说我什么?”
林淼被推得一个趔趄,适得林南扶了一把,不然得跪了。
杨大昌连忙伸手去拉杨心娣,“心娣,休得,休得胡闹,这姑娘是大夫,很厉害的大夫。”
“切,”杨心娣一脸鄙夷,“她毛都没长齐,还大夫,大个屁。”
林淼对林南道了一声谢,转过头看杨心娣,微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经常心慌,老是难以入眠,饿得快,吃得多,瘦得快,无端的烦躁,控制不住想发火?”
“你,你,你怎么知道?”杨心娣心脏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她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年前她就是因为这样被赶出家门,刚好被找来的爹带回来的。
“我看你就知道了,”林淼欺近了一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还会手部震颤,呼吸困难,头发脱落,排便频繁或腹泻,还有月事稀少…”
杨心娣的表情告诉大家林淼说对了,众人震惊不已,这是神医啊,光看看就知道病症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女儿,但是杨大昌自认有些责任要照顾她,问道:“姑娘,她这是病了吗?能不能治?”
“是病了,病得不轻,治是可以治,不过要吃很长时间的药,不能停。”
“你,你骗人,我找,找大夫看过,没有说我有病的。”
杨心娣嫁的人家还可以,初时她确实看了大夫,早期症状不明显,开了几付安神汤就过了。
“你爱信不信,从来只有病人求着大夫给她看病的,还没有大夫求着病人一定要给病人治的,我又不缺你那点诊金。”林淼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外走。
杨大昌连忙把人喊停,“姑娘,治,一定要治,多少诊金,我来出,如果不够,这个铺子给你…”
“爹,”杨大昌这个举动换得了杨心娣一声真心的呼喊。
这个爹对她来说只是一根救命稻草,她当时走投无路,只能跟着他,心里半分没有承认他。
这几个月来,她暴躁,刻薄,都是想把林家三口赶走,好等这个爹死了,把铺子卖了。
没想到…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当初也是我娘对不住你的。”
说到陈氏,杨大昌不再像以前那样激愤,也许是将死之人心中多了一份豁达,他淡淡的道:“虽然你娘对不住我,但是,她也陪了我好几年,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