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锁定在李牧身上,都等着听他的回答。
李牧面沉似水,一副心思被戳穿的模样,好半天,他咬了咬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王中丞问了一个好问题,看得出,王中丞是真心忠于陛下之人,本侯替陛下高兴。但王中丞也不要忘了,本侯也是为了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这个问题,我可以当着陛下和诸公的面给你作答。本侯的生意,与内务府的生意,泾渭分明。内务府的声音,本侯半点也不参与。赚取多少利润,全都归在内务府的账面上,欢迎御史台派人定期查账。”
百官一听,都暗暗替李牧肉疼。话一句两句说得轻巧,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可是几十万贯起步啊。李牧咬着牙的样子,众人都看到了。这个王境泽,着实是太招人恨了。
但是同时,众人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开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百官和李世民染上了同样的毛病,李牧若是吃亏了,大家一起幸灾乐祸,都觉得开心。
不过这次,所有人都承认,李牧的亏,吃得是大了点。但在这种情况下,换了谁也是没辙。难道要说不答应么?你不答应,那就是为了一己私利,骑虎难下,就得这么回答。
王境泽笑了笑,似是对李牧发狠的不屑,又道:“下官还有一个问题,逐鹿侯提议设内务府。不知是否会缴税于国库?”
李牧冷哼一声,道:“王中丞怕是不认字吧?内务府,内务二字,还不足以说明么?做生意,用的是内帑做本钱,赚了钱,自然也归内帑,跟国库什么干系?国库又没有出本钱。”
李世民不自觉地点头附和,他也是这么想的。朕拿自己的钱去做买卖,赚了钱还得给国库分润?朕是天子,天下都是朕的,难道自己收自己的税不成?
“不成!”王境泽听到这个答案,立刻道:“《大唐律》言,商贾三十税一。逐鹿侯虽然是替陛下经营皇产,却也是商贾之列,商贾之行为,为何不缴税?”
“嘶——”
金殿上响起了一排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个王境泽是在作死吗?他在说什么?他在说逐鹿侯是商贾,而逐鹿侯是为陛下经营皇产,他也说是商贾之行为,岂不是在说,陛下是商贾么?
商贾,在这个时代,为人所不齿。甚至地位都不如种地的农夫,他这么说话,当真不怕死么?
李牧的忍耐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我就不交,你待如何?”
“不行!”王境泽掷地有声,道:“若逐鹿侯经营皇产而不交税,那日后定会发生,商贾为了少缴税,都挂靠在皇产下经营的事情,此举隐患甚大。吾皇英明,尚可节制,若新君不贤,开此一例,为万世祸害也。下官非针对逐鹿侯,但身为御史中丞,却不可不言,不可不谏,虽死而不能退也!”
“我看你是真想找死了,收税都收到陛下头上了,你……”李牧作势就要轮拳头,李世民赶紧出声喝止,道:“李牧,不得放肆,王爱卿所言极是,三十税一乃是大唐律,免税之例不可开,此事就依王爱卿所言,不可再争辩了。”
“哼!”李牧放下拳头,把头扭到另一边,气得脸色都青了。
王境泽看到李牧的样子,后背冒出了冷汗。虽然他说的话,都是昨日傍晚李牧派人送来的信中的内容,但是看李牧演的如此之真,却也是心里没底。
可是信中的内容还没说完,王境泽咬了咬牙,道:“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