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54年5月,在沉寂了五年以后,未曾泛霜的天空又变得凛冽,幽雅的桃花也沾染了些许风雪,过去的都已残缺,即将到来的雕甍着滚烫的热血。
后周渐渐势大,柴荣的病情也有了好转,终于在朝堂争论以后,有了新的战略部署。
朝堂之上,赵匡胤躬身立在一旁,丝毫看不见脸上波动。自己前面的是父亲赵弘殷,虽然更显老迈,却不怒自威,自有一股威严。
皇上,不知为何事发愁?丞相又是第一个开口,他很会察言观色,眼见柴荣神色好了许多,不由试探道。
嘶嘶,,却是恍若未闻。
皇上,皇上。身旁的太监拍了拍柴荣的身子,柴荣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原来不知不觉,他竟然沉溺在自己的意识里。
其实,他是有苦难言。
从跟随郭威到如今做了皇帝,他一直勤勤恳恳,自以为坐拥天下以后,造福万民,这就算一生的祈盼,可是自从遇见沈流袖以后,他是茶饭不思,日夜难眠。
之前得知沈流袖身在莫州的消息以后,他就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命令手下私自潜入幽州,一路查找她的踪迹,可惜并无收获。
而这也就成为了他的心头病,但是一国之君贪恋美色,要他能与谁人说?于是只能辗转反侧,长吁短叹。
眼看众人面面相觑,柴荣清咳一声:诸位大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赵弘殷连忙止住:皇上,末将刺探到一个重要情报,望皇上容在下禀报。
哦?说来听听。柴荣半眯着眼,轻声道。
赵弘殷朗声道:原来先皇通缉的后汉逆贼刘子凌就藏在南唐,李璟公然窝藏反贼就是对我们朝廷的挑衅,皇上可以借此和南唐攻入洛京向他们宣战。
柴荣果然被勾起了兴趣,他和颜悦色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不过一旦挑起战争,百姓将深受荼毒,朕实在心有不忍。
皇上,您太过仁慈,体恤天下苍生,是万民之福。赵弘殷急忙道:然您以德报怨,其它人却以怨报德,与小人同日不可掉以轻心啊,必须铲除后患才能保证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
这下子,那些倡导儒学的文官不答应了,一个个看着赵家父子的眼神都变了样,口诛笔伐起来,非要给对方安个祸国殃民的罪名。
尤其是当朝宰相王缚更是不客气道:赵将军这是何意,我朝刚刚休养生息,正是需要维持之际,怎能妄动干戈。
丞相此言差矣,赵某正是。赵弘殷还想辩解,却被柴荣的嘘声止住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此时却有些孩童的天性,他捂着脑袋,皱眉应道:好了好了,众位爱卿不用急的咬牙切齿的,传出去成何体统。
柴荣看了看王缚,有意无意道:丞相啊,朕明白你的意思,但朕这些日子也想了许多,这些年一直把你留在这位置上是否有些委屈了丞相?
王缚突的一惊:皇上,微臣并未有如此算盘,不知哪里不够周全,望皇上法外开恩,老臣自问并无多少建树,却也兢兢业业,望皇上勿要贬谪。
哈哈哈哈。柴荣笑了笑:丞相这话从何而来,朕岂会将你贬谪,朕只是想告诉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像茫茫江涛,总会有更迭的一日。你的位置有人做,朕的位置同样有人做,但是朕不希望我们包括所有文武百官的位置落在小人手里,只会祸乱苍生。
皇上说的极是。赵弘殷连忙应道:皇上,末将愿披肝沥胆,率先开赴前线,为江山社稷一马当先。
听着赵弘殷这掷地有声的话,赵匡胤愣了半晌,他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坚决,可是按他自己的意思,这段时日眼见洛京繁华,怎忍心把黎民卷入水深火热之中,于是就要反驳,却被赵弘殷狠狠瞪了一眼,不由噎住,不敢再言。
那目光就像贪狼,又像猎豹。
赵匡胤只知道父亲发丝已经渐渐染白,没想到依旧如此矍铄,却更增添了一股戾气。
哈哈哈哈。柴荣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拍了拍龙椅:好,很好,赵将军有如此胸襟,真是我后周的福气,既然如此,那就由赵将军挂帅,朕交付十万精兵于你,你即日起程,开赴江陵如何。
赵弘殷半跪叩谢:末将万死不辞。
那些文官眼看柴荣铁了心,哪还有话说,只好蔚然长叹。
柴荣明白这群人的心思,也不点破,幽幽看了赵匡胤一眼,忽然道:
最近别以为是太平之世,其实更是多事之秋。朕看这天已经慢慢变了,风才刚刚起头,除了南唐的事情以外,朕还接到莫州守将杨奇的奏报,燕云十六州似乎又有异动,契丹不会善罢甘休,赵匡胤,就由你带精兵前去镇守三城,尽可能打下其它十三城,振我军君威如何?
赵匡胤脑子蒙了,良久才回过神:末将领命。
后周这番计较,远在千里之外的江陵,南唐都城,此刻也是一片肃穆。
李璟沉迷音乐与舞乐,夜夜笙歌,身子已经差不多被掏空了,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像先前的生龙活虎,倒是多了几分苍老。
林仁肇带回的消息一下子打乱了他的思绪,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跌下来,整个人透露着惊慌,不安的问着对方:林仁肇,这是真的?
确实如此。林仁肇苦着脸:皇上,这都是洛京偷袭的后遗症啊,本来以为可以顺理成章的攻下后周的老巢,都怪刘子凌管教不严,才会功亏一篑,眼下后周的军队已经从洛京出动,沿淮河而来,微臣看不日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