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永远是这世上最漫长的事情。
在漫长的等待里,大家对于陈重的不满情绪在越来越浓重。
“哎,这个陈重搞什么啊,本来大家开开心心的,现在好了,没人舒服了。”
“年轻人有本事是可以傲,但是也不能这么傲啊,也不想想这是在哪里。”
“待会仙子勃然大怒,我们可能都要受牵连啊。”
“哎……”
在不停的长吁短叹里。
陈重却是定下了心来,既然是祸躲不过,那么干脆不躲了,他倒要看看这个柳仙子到底想干什么。
他其实已经有猜到了一些什么,所以他让顾青崖去帮忙叫了一桌火锅。
本来,这一桌火锅就是拿来试探那个柳仙子的,现在正好,直接用上了。
相比于其他人的慌乱,郁闷,陈重这一边的人都相对冷静,不说宁偏,宁断兄妹,哪怕是赵空达,居然都没什么太焦躁的神情。
这一点,倒是让陈重满意。
起码他的这几个下属的心理素质都不错,以及,他们对于他的忠诚度以及有了最初的基础。
而谢斜浓,在这一刻,也是表现出了他那完全不同于他平时市侩商人的一面,他极其的平静,并没有半点可能要没办法在仙洲府混了的担忧,或者说焦躁,以及对于陈重的埋怨和不忿。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甚至在等待了一会以后,主动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酒,还招呼陈重一起坐下。
那副悠闲的神情,简直是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轻松。
顾青崖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姑父,像是不认识了一样,在他印象里,谢斜浓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贪财好色,几乎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恶劣人物。
本来,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已经慌了,他虽然年纪小,却早熟,自然很清楚如果得罪了柳仙子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以为谢斜浓会跟他一样慌。
结果,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谢斜浓是那么平静,平静的简直让他都以为这个人不是他的姑父了。
于是年纪幼小的他,好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
很多年以后,富甲天下的顾青崖翻手作云覆手为雨,用千万两黄金颠覆着一个又一个地方的格局,势力。
在他手里,黄金比千军万马有用一万倍,他操持着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巨额财富,却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怯懦,不安,焦虑。
他在商场上,迅猛的像是一阵风。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可以那么静,那么安稳,仿佛什么都无法击垮他。
他在一次醉酒后和人说起:“教我入行的是我姑父,他是混蛋,贪财好色,胆小怕事,是那种最标准的小人模样,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豪杰,他八风不动,心如磐石,我在一个夜晚见到了真正的他,于是有了现在的我。”
谢斜浓自然不知道他那一刻的风骨,会对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会造成什么影响。
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大家只是真的就坐了下去。
陈重还给谢斜浓主动到了一杯酒。
谢斜浓的安稳,让他觉得可以更加信任这个人了。
心安的人,会可靠很多很多。
于是整个场面显得很诡谲,大部分人都是站着,都是窃窃私语,不安焦虑。
只有陈重他们一行人,坐在角落里,喝酒按坐,仿佛一切并不是他们搞出来的一样。
终于,就在陈重喝下第二杯酒的时候,刘同又走出来了。
大家都是一下子看向了刘同,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一时间居然是屏气凝神,整个庭院里都是落针可闻。
“……”刘同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走了两步,在台阶上站定,看着所有人,顿了顿,找到了陈重以后,才缓缓说道,“陈先生……”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有柳府的侍卫从两边悄然走了出来。
“完了……”
“一定是柳仙子发怒了。”
“哎,千万不要牵连到我们才好啊。”
“这叫什么事啊!我们就因为一锅牛肉,就要遭罪了,这说出去……”
大家看到那些侍卫,都是叫苦不迭起来,有些人下意识就朝后缩。
反而是陈重他们,根本没有半点慌乱的样子,还是坐在那里。
“谢老板,你怕不怕痛啊?”陈重忽然问。
“有一点怕,但是,男人,怎么可以说怕呢?”谢斜浓笑了起来,那一刻他真是颇有些江湖豪客的风范,也终于,他那张看起来无比严肃正经的脸,第一次变得和他吻合起来。
“可是我怕啊……”顾青崖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但是只是这么说,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恐惧。
方知命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双手已经笼在了袖子里,一副等待好戏上演的模样。
白鲸落的手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做什么。
终于那些侍卫靠的很近了。
刘同后面的话也终于说了出来:“……xiao jie请您去后院一叙。”
这句话落地。
整个院子又立刻安静了。
很多人都是僵住了一样,停止了自己往后缩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刘同,同时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像是生怕自己听错了一样。
“没搞错吧……”
好一会,才有人低声说。
“柳仙子她……”
“这……”
远处的方知命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陈重,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