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是幻境,莫要纠结,莫要纠结。
元澈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搂着她的腰,一路向上撩拨,他将自己的唇覆盖到她的唇上,刚开始有些冰凉,他细细地绵长品味,不久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房内的色调开始温暖起来。
她第一次遭遇这种状况,脑筋抽了卡壳,身子动弹不得,整个人都是游离的,任凭着他摆弄。
他们就这样吻着抱着,在房里不知不觉地打了几个圈,在床上滚了几轮,一番天旋地转,她便被压在他的身下,瞅着这种体位很是吃亏。
我捂住眼睛,旁人的活春宫我都是津津有味,可身下躺着是我的肉身,委实伤眼睛,我私心里一直念想着,我是上面的那个,哪是这般揉搓捏任由把玩。
眼看着二人衣衫就脱到最后一件了,他把手停在她的细腰上,不复方才的沉沦痴迷,
“上次朕还没碰到你,就被劈晕了,这次……你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朕?”
他居然记起来了。
她此时亦回转过来,眉间的冰霜似刺一般落下,想把这有些凌冽的狐狸眼给剜了,嘴里咬牙迸出二字,
“混蛋。”
随即从纯儿的身上离开,纯儿便似抽了骨的人一般软了下来。
也不知他是何时带上的剑,转眼间剑指珵音,剑锋青光毫不含糊地往她身上招呼,只是在离她咽喉毫厘之差时,稳稳地顿住,
“朕不管你是神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来皇宫又有何意图,若是你敢伤纯儿毫发,就算与天为敌,朕也会让你喋血黄泉。”
珵音垂眼看着悬在自己脖颈的剑,眼中闪过许多我不明所以的东西,有悲戚,感动,幸福,还有恐惧,似是不相信,他的剑锋,有一日会指着她。
她有些呆愣地用指尖触摸锋利的剑刃,触到的那一瞬,剑光竟暗了下来,剑锋收了刃,远远看去,就是一条扁平两边圆润的铁片。
这不是她做的,按她的性子,只会把这剑碎成铁粉。
这剑,应当是玄武化身的,才会这般收敛锋芒,不忍心伤她分毫。
她退开一两步,声音极冷,“我不会伤她的。”
可她却被你伤了。
“但你要记着,若有一天她为神魔不容,莫要再傻气地与天为敌。”
捏完隐身诀的那一瞬,檀木地板上的泪痕点点,我还以为醉卧沙场,驰骋疆场的司乐上神,是不会哭了。
他亦看见了泪痕,手里还持着剑,狐狸眼有些游离,不久后剑光重现,他却松开了,用手捂着心口,有些迷茫。
不久后,他似被什么劈晕了,倒在地上,身后的玄武一脸歉意,
“主人,对不起了。”
“拜见司乐上神。”
珵音已然收起心绪,恢复成九重天上的模样,“玄武,你可知他的记忆为何会恢复了?”
“上神,这都是玄武的错,玄武发觉主人记忆有被改动的痕迹,怕是什么魔邪作怪,就把记忆恢复了,未想会伤到上神,玄武替主人赔不是。”
原来如此。
“玄武会把这些记忆重新抹了。”
她却说不用了,他这么精明的人,来来回回都忽悠不了他,抹了恐怕会更麻烦。
玄武虽然讶异,但却未说什么。
她蹲下俯身,用难得的温顺模样垂眸,娇唇贴着他的耳边,眉间的冰霜全无,俨然是一个情窦盛开的女儿家模样,虽然小声,但语句清晰,
“晅烈,我不怪你,但我要你记住今日的你做的一切,我说的每一个字。”
他的指间微动,也不知是否听见,竟似真似假地轻声说了,
“好。”
二人这缱绻情深,让身后的玄武早已化身于剑中,一如多少万年前的失意落寞。
一个是他的主人,一个是他仰望的上神,玄武与她之间,隔着好几个天地。
珵音留在宫中陪了他许多天,全然忘了边境眼巴巴地等着杏仁酥的小彩。
他们吟诗作画,她便站在旁边悄悄地研墨,他落笔时浓淡不均,只微微顿了顿,便继续这黑白的延伸,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
这不能怪她,寻常的仙童会进学贤堂被老元君教习,可她自一万岁就呆在边境,哪来的时光去花鸟闲书;
他们琴瑟相和,她便在他们面前翩翩起舞,他看着宫廷里一直未开的海棠居然齐齐怒放,成了宫中一道奇景,他折下一支给纯儿戴上,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
我竟不知,司乐上神除了会调兵遣将外,还能把舞跳得和月宫的嫦娥一般,翩翩芊芊,惦念不忘;
他们执子博弈,纯儿胸无城府,常常落了下乘,她将茶杯打翻,将白子挪了位,局势刹那扭转,他的黑子,踟蹰不落;
在与他并肩作战的九万年里,多少次玲珑局被她或他所破,都为彼此的招数伤神,这黑白交替才会永恒。
我知晓珵音的用意,能这般坦然地面对他,只有这种时刻了,即使他看不见,但他的深情她都有参与,她的陪伴未曾缺失,反而要感谢纯儿,帮她们挡掉无法直视彼此的一面。
可能是现世安稳过了头,我几乎忘了,他是来历劫的。
册封典仪格外隆重,他是凡间的王,他要让世人皆知,他娶了皇后,他有了妻子,虽然只是一个仪式,但代表着对余生的希冀和憧憬。
如他所愿,全天下人都知晓他们的皇帝娶了一个脸上有疤,但依旧美得无法无天的女子,他们对她了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