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曹嵩殒命
话说曹嵩返老还童,隐居乡里,仿佛这谯郡的太上皇一般。每日心无挂碍,清晨趁着好天气,在谯河边望着宗族家庙的一大片白墙黑瓦,分外志得意满。
谯河水平静无波,像一面镜子般倒映出高高的宗庙祠堂,那斜飞的拱角飞檐高高插向天际,形成天然和谐图画,正是美景天成。
曹嵩望着河水,心中惦记着夏侯家宗庙与曹家合并的事情。忽然,天边仿佛吹来一阵微风,吹皱了一段河水,那倒影扭曲起来,不再那么清晰。曹嵩忍不住揉了揉老眼,暗叹年岁不饶人,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果然那倒影再次清晰起来,曹嵩不由释然,看来自己还没有老到看不清景物。早上夏侯称这小子说是去打猎,看着这些龙精虎猛的孩子,曹嵩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个刚娶的胖胖的小妾。
夏侯称年方十八,带着几千本地兵守卫谯郡老家,惯使一条镔铁长枪,论武艺相当不错,就是脾气比较火爆。前一阵子曹丕据说不受父亲待见,回家乡来住了一段时间,与夏侯称打的火热。
曹嵩想起曹丕,不由微微摇了摇头,这小子沉默寡言,看起来有些阴郁。也难怪,曹操最喜欢老大嫡长子曹昂曹子修,次喜欢老四曹植曹子建,又喜欢刚刚出生不久的曹冲,打仗时候还愿意带着老三黄须儿曹彰曹子文,偏偏这个老二文不成武不就,曹操怎么也看不上。
曹嵩微微叹息起来,扭头看向左右两边的家将,曹德在旁边伸头缩脑,见曹嵩看过来,还以为老族长要起驾,连忙凑过来,谁料曹嵩喝道:“疾儿,你给我搬把躺椅来!今天天气不错,我在这河边坐一会儿。”
疾儿是曹德的小名,他是曹嵩的幼子,没什么本事,还一直没有出仕。曹德答应一声,忙令人去家里搬来躺椅,曹嵩舒适的躺在椅子上晒起了太阳,渐渐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正感觉阳光温暖缠绵仿佛情人的手,耳膜忽然震动起来,仿佛又有微风滑过,带来几丝马蹄声响。曹嵩侧了侧身,心想也不知是哪个小子在城里骑快马,说不定就是夏侯家的崽子。
世界再次安静下来,曹嵩刚要睡着,忽然耳中再度传来马蹄声,这回是轰隆隆的一阵乱蹄,
也不知是多少只铁蹄,踏碎了街道上的青砖,也踏碎了曹嵩的美梦。曹嵩睁眼翻身而起,见整个河面都已经震动起来,仿佛跳跃的鱼塘般热闹,刚才的美妙倒影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大怒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莫不是夏侯称那小子打猎回来了?”
曹德见老头子生了气,连忙一溜烟向着蹄声跑过去查看,心中暗骂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大白天领兵进城。须臾间曹德又一溜烟跑了回来,这回身后还追着一匹快马,马上将军手中握着一柄雪亮的长剑,一剑砍在曹德腿上,曹德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被那将军一把拎起来道:“曹嵩何在?”
此刻城内已经开始混乱,曹嵩一眼看见曹德被人从地上拖了起来,刚好与马上的将军对了个眼神,那将军立刻感觉到他就是曹嵩,一把扔了曹德,纵马直奔曹嵩而来。曹嵩见少子曹德生死不知,心中又惊又痛,回身想跑,却忘了是河边,一步跨进了谯河,立刻向下沉去,老胳膊老腿哪里还能游泳,连狗刨都不会,越是挣扎越是漂向了河中心,连救命都来不及喊,不一会儿就再也悄无声息。
那马上的将军正是领兵偷袭谯郡的杨奉,看着曹嵩没入谯河不见,把马缰一带,战马唏律律一声低鸣,扭头向曹家宗庙而去。谯河又恢复了刚才的和谐优美,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曹家宗庙上下三百余口,大部分都是妇孺老小,哪里有什么抵抗能力,顿时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曹家宗庙内部的豪华细软,也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凶神恶煞抢掠一空,人人都以为是山贼忽至。杨奉命人将俘虏的曹家人按照男女和年龄分开,将青壮年男子、少年少女和年轻妇女五十余口尽皆绑缚带走,除了曹嵩淹死在谯河,杨奉也来不及问这些俘虏都是谁,连同细软统统打包带走。
谯郡突遭大难,城中并无大将镇守,城门口的士兵早就尸横遍地,夏侯称远在日月湖边田猎,也是鞭长莫及。一切都发生的太过迅速,连谯郡的几百匹战马也被杨奉卷走,马上就捆着那些掳掠来的曹氏、夏侯氏人口。两千多骑一起从来路狂奔回去,直到夏侯称打猎归来,才知道发生了天大的事故,遍寻曹嵩老爷不在,夏侯称还以为老爷也是被山贼掳走,连忙凑了一千骑兵,看着马蹄印记追了下去。最后还是受伤的曹德得以生还,包扎完伤口,命人一边捞起曹嵩,一边遣人去找曹操报信不提。
韩暹在船上等了一夜又一天,眼见又快夕阳西下,心中又有些发慌,想必那杨奉的两千人已经被曹操的黑甲武士屠戮了,若是自己再不走,恐怕曹兵会根据俘虏的口供找到自己的部队。韩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中天人交战,终于在天色渐渐全黑之际,发出了全体拔锚的命令。船只刚刚掉了个头,忽然岸上蹄声大作,紧接着火把光从岸边洪水般流了出来,堆积在小洪河岸边。有人在黑夜中怪叫道:“韩将军,快快靠岸!杨将军得胜归来了!”
韩暹吓了一跳,黑夜中看不清岸边有多少队伍,若说是曹兵的陷阱也未可知。韩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命几十人一起冲着岸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