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也许此番二人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太久,许多人都已经按耐不住,忽地看见一个身影从云雾中穿过便有些激动了起来,一些观战的弟子皆伸着脖子嚷着:“来了!来了!下来了!”
远观而止,只见孤峰倚青霄,日从云中过。
清风自远来,人在云中落。
云中的身影原来是天山掌教弟子花静辰。
只见她撑着长剑御风下落,面露疲色,稍微没稳住身子,在离地面五米高的地方跌落了下来。
胳膊上印出了淡淡的血迹,瞳孔中也布满了血丝。
一旁的尹承泽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搭脉查息,片刻后才向天山派掌门楚蔓生说道:“令徒并无大碍,只是些皮肉伤,如此力乏,也只是久战的结果,调息一炷香便无妨!”
楚蔓生点点头,将目光又移到了云雾更迭之处。
须臾,一阵微风吹过,只听几声鸟啼,一个白色身影如同风中落叶一般轻飘飘地由上而下坠落。
在座之人都等的心焦,如今看到远处少女此般坠落之态心中讶然,以为澜沧派终归是输给了后起之秀的天山派,却不料孱弱盈盈的少女在空中忽然调转身子,脚下腾起一团云雾直窜而上,跃翔片刻后才稳稳落下。
少女肩部虽受了伤,血渍若隐若现,但下落的姿态却比花静辰要好上一些。
这样一看,胜负自是定了。
尹承泽将二人打量一番,正欲张口说话,却不料,一向少言寡语,气定神闲的澜沧上仙却抢先开了口。
只听到他的声音穿过层层薄雾幽幽传来,虽有些飘渺但不失醇厚和威严,他道:“此番在我看来,二人皆是有可取之处的!不如就判为平局,众仙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众人议论声悄然四起。
有些人在夸赞澜沧上仙大度,毕竟天山派近些年在仙门之中的地位越来越稳固,顾及一下门派面子也是应该的。
也有些人说澜沧上仙对小徒弟要求太高,太苛刻,不判她赢是因为受了伤,打的不漂亮!
一时间众说纷纭,却无一人反对。
尹承泽见状,心下已猜到澜沧上仙几许意思,于是朗声道:“上仙所言甚是!天山派花静辰剑法精妙,处处为营,步步紧逼!澜沧派清芷以退为进,三舍三避,以不变应万变,棋高一着!lùn_gōng,花静辰更甚!论法,必定是清芷更佳!如此判为平局,是最好不过的了!”
尹承泽评价的巧妙,谁都不得罪,说的澜沧上仙甚是赞许,连连点头。
再看向天山派的楚蔓生,也是一幅非常受用的表情。
要知道,能和澜沧战成平手,单凭这一项,就又能让天山派再辉煌上个五百年!
所以楚蔓生更加无异议!反倒有些感激澜沧上仙的大度!毕竟花静辰落地之时已显败态!
昆仑法会第一日,便由此算是终了。
待所有人皆陆续回到自己住所时,清芷带着几分心思,蹑手蹑脚,怯怯诺诺地来到了仙来苑。
刚刚拐过石拱门,远远便见到负手立在亭台之中的澜沧上仙。
此番没有凝月在侧,身影欣长又落寞。
不过是几个时辰,光景便不同了.......
清芷站在小径之中悄悄打量,却忽然听得沉厚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就过来罢!”
清芷踌躇地咬了咬嘴唇,再不像往常那般蹦跶着跑进去,而是双手放置身前,踩着莲花步子慢慢地挪了进去。
站定在亭台之外,隔着几重纱帐,盈盈跪下,声细如蝇:“清芷拜见师父!”
澜沧上仙缓缓转过身来,眸子里就如同刚下过雨的湖泊,水色荡漾还未褪去,忽明忽暗,不清边缘。
他蹙了蹙眉,却道:“这是怎么?”
清芷心中一紧,万分的委屈又涌上心头,倔强道:“徒儿今后定会遵循礼数,不敢再违背!”
澜沧上仙微蹙眉头,却又觉得同徒弟解释太多不合身份,就只能端着架子拂了拂袖:“起来吧!”
清芷不动,仍旧跪在生硬清冷的白玉石阶上,慢慢抬眼,俨然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师父是不是不喜欢芷儿了?师父怎么一到昆仑就变了?”
清芷性子如此,憋在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澜沧上仙凝眉不语,清芷只得继续:“往常师父不会斥责清芷!师父也不会不理清芷死活!要不是不知哪里来的仙鹤相助,清芷只怕就要命丧青雀台了!”
澜沧上仙喃喃而语:“仙鹤.......”
此时清芷已然流下两行清泪下来,她抽了抽鼻子,继续道:“是仙鹤!清芷与花静辰纠缠,她一剑刺穿了清芷的肩胛,而后穷追不舍,没有半分点到即止的意思,若不是仙鹤帮清芷挡下一剑,那花静辰必定要刺穿清芷的琵琶骨,也就不会被自己的剑气反噬了!”
澜沧上仙哑然失笑,遂问道:“你怎能知道是仙鹤?这偌大的昆仑山并未听说有仙鹤!”
清芷笃定地点了点头:“因为芷儿听得几声翅膀扑腾的声音,再加上祥瑞之气很盛,不是仙鹤,是什么?”
澜沧上仙淡淡一笑,再不言语。
“师父......”
控诉完的清芷缓了缓情绪,抹了一把脸颊的泪喏喏地唤了声。
“师父,今晨清芷慌张闯入,师父斥责我,是因为清芷无礼顶撞了凝月上仙吗?”
澜沧上仙目光一沉,沉吟半晌才开了口:“昆仑不比澜沧,凡事不能随着性子来!”
他顿了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