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已过。
邪王入土的日子到了。清早,冷雾充斥在邪王府的上空,稀薄的凉烟蔓延在整个封城上空。好似连老天都为这样的日子做了准备,天空阴沉稀冷。
当冷月一身素白长裙,秀发滑落在身后,一直白花点缀在发髻之中,让她看起来沉凉又静默,如同风雪中屹立的白莲,孤寂却坚强。
终于,平日里稀稀疏疏来到邪王府悼唁的人,在寅时三刻全部聚集在王府的灵堂之中,就连封远和卓青柔也难得一次出了宫。
毕竟是入土为安的大事,冷月望着眼前这些神色各异的人,在他们不知真情假意的寒暄中,冷漠的回以点头。
“臣等参见皇上!”
满室的大臣,当看到封远出现在邪王府的时候,不禁都有些惊诧,但是旋即便行礼问安。犹记得当年大太子出事的时候,京城似乎也没有这般兴师动众。
封远弃了一身明黄的龙袍,反而一身素色的长衫,配着身后暗黑的狐裘,身边跟随的是面容安详的卓青柔。
“起吧!”
封远好似一夕间老了十岁,头上的白发更加刺目。站在灵堂正中间的位置,两侧是无数百官定睛相望。
偌大的‘奠’字,似乎在嘲讽这个老人,白发送黑发的痛苦。封远混沌的眸子看了看黑压压的灵堂,当见到一侧低眸不语毫无存在感的冷月时,漫步上前。
“月儿……”几日未见,此时封远看着冷月紧绷的俏脸上,任谁都能够看出那决然的疲惫和深埋的痛苦时,有些话忍不住想要出口,但最终还是隐没在一片沉默之中。
“父皇,冷月有一事相求!”忽然间冷月清冷如月的声音响在原本熙攘嘈杂的灵堂中,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有同情,有漠视,也有好奇。
封远点头:“你说吧,只要父皇做的到,一定准了你!”
“父皇,冷月别无所求,只希望父皇能够恩准,不要将封柒夜葬入皇陵!”
‘咝——啊?’
大臣中,此起彼伏的传出不敢置信的惊呼声。纷纷看着冷月正色的脸颊,难道她傻了。
葬入皇陵本就是天大的厚待,再说邪王的身份葬入皇陵也是天经地义。但现在邪王妃竟然失口反对,实在令人费解。
“哦?为何?”封远闻声仅仅是挑起一侧的浓眉,似乎对冷月的话一点都不诧异。但此刻若是冷月抬眸,必然能够发现他眸底闪过的欣慰。
“父皇,皇陵重地,重兵看守!若是真的将他送去皇陵安葬,那将来我想和他说话的时候,就连他的墓碑都看不到,太狠心了不是吗?”说着,冷月倏地抬眸,睇着收敛了神色的封远,惨然一笑。
她的坚强终于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些皲裂。可是她的肩膀上还有他未了的心愿,她却必须要坚强。
“不可!冷月,你可知道皇子葬入皇陵乃是老祖宗的规矩,怎能因你一言就违背了先祖的法则!冷月,母后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不能因此而为难你父皇啊!”卓青柔快步走到封远身边,还不等封远开口,就直接看着冷月十分不赞同的说着。
那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点斥责。
冷月无惧迎着卓青柔的视线看着她,坚韧的眼神中,透出决然的坚定:“皇后娘娘,喧宾夺主你似乎做得太多了!这次,可否让父皇做决定?即便是先祖的规定,但也都是人定的!”
喧宾夺主!
单单这句话,就引得大臣窃窃私语,冷月望着卓青柔更是闪过暗嘲。
卓青柔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冷月当众奚落,直觉自己的身份被冷月多次挑衅,当下柔柔一笑,眼神却冰冷刺骨:“冷月,母后知道你难过,所以你的话母后权当没听到!但是葬入皇陵一事,毋庸置疑,势在必行!你若是想多看几眼夜儿,不如趁早吧!”
“你闭嘴!”
卓青柔还如曾经那样,自以为封远对她事事顺从,却不曾料到身边的封远忽地龙颜大怒,转眸看着她闪过厌恶,甚至声音凛冽刚硬。
“皇上?”
卓青柔一闪而过的错愕,上下打量着封远,语气有些不善:“皇上,难道连你也不顾朝纲,为了她的一句话,就要泯灭良知吗?若是老祖宗知道了,你将来如何面对他们?”
“放肆!朕如何决定,还需你来插手吗?还不退下!”封远怒瞪着卓青柔,难得一见的帝皇帝后当着这么文武百官第一次针锋相对,而原因还是来自冷月。这下,冷月自然就成为了众人目光的聚集处。
封远见卓青柔甩袖站在了一旁,不禁回眸看着冷月,柔声问道:“既然不想葬入皇陵,那你可有更好的选择?”
“回父皇,就葬在城郊吧!”
冷月话音落下,耳边清晰的传来大臣的低语声:
“这邪王妃莫不是疯了,不入皇陵,却偏偏把邪王葬在城郊,难不成非要让他当一个孤魂野鬼!”
“哎,作孽啊!邪王若是知道,恐怕也难以接受吧!”
冷月心中早已有最好的地方可以安葬封柒夜,她不想让他孤零零的进入皇陵,她想陪着,哪怕是天人永隔。
“父皇,儿臣以为不如就按照弟妹的意思来办!”
封亦晗忽然站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开口,封远和冷月双双看向他。
“贤王也同意?”
封远挑眉问了一句,这下卓青柔气结的低吼:“晗儿,你说什么!”
“父皇母后!虽然弟妹此举看起来有违组训,但是请看在她失去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