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边的林子和起伏不定的山峦都是他曾经非常熟悉的狩猎场,但是此时由于黑暗笼罩了一切,他还是无法很好地分辨出方向,虽然父亲交给过自己很多辨明方向的办法,但也许是他太慌乱了,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观察,不管是星星还是月亮,都处于一种混混沌沌之中,朦胧且诡异,他更不可能停下来去认真地仰望,且不说一层一层的枝桠早已将天空遮蔽住了,只是偶有零星散落的月光稀薄地撒下来,很吝啬地闪那么一下就又消失了。
他此时只能加快脚步,不停地飞奔,只在疯狂地逃出来一段时间后,才第一次停住脚步,躲在这株大树后面,想看看周围的情况,看看自己到底跑出去了多远,到底有没有脱离危险。
他紧张地仔细搜寻着目力所及的一切景象,争取不放过任何的一点动静,观察了好一会儿,已经前后左右地看了好几遍,他确定暂时是安全的了,才好像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俯下身子,去看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滑腻腻,冷冰冰的,在他刚刚站在这里的时候还不觉得,那时候只顾得紧张了,并没有意识到,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脚心有一点发麻了,还略微一点酸痒,这才得空赶紧去看。
他略压低了身子,用一只手伏着那棵树的树干,另一只手去够自己的脚,他把那只感觉不对的脚抬了起来,抬到膝盖高度的时候,使劲地用手把它翻了过来,这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脚上的感觉加重了,竟然出现了一丝钻心的疼痛,他被这疼痛袭击了一下,马上打了个哆嗦,感觉这种疼痛非常剧烈,而且就集中在脚心上,常识告诉他,那一定不是普通的拗了脚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说明他一定是踩到什么尖利的东西上了,或者就是踩着了什么活的东西,而就是这东西袭击了他,这么想着,他低头仔细去辨认,企图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顺着疼痛最剧烈的地方看去,他觉得好像那里粘附着一个什么奇怪的玩意儿,不是很大,差不多像小孩子手掌那么大小,但是看不出来形状,似乎是圆形的,弓着身子,随着他的一系列举动,那东西仿佛也被惊动了,竟然也扭曲了起来,可是就在它刚一动的时候,他立马感觉到那疼痛变成了剧痛,而且脚心那里也似乎正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使劲地钻着,就像必须要钻进去一样,疼得他不由得失声啊了一下,然后赶快搬着这只脚跳了几下,可那弓背拧身的小东西好像还很牢固,根本没有因为他这几下跳跃而起什么变化,反而是再次发力般用极大的力量又钻了起来,随着它越钻得厉害,他就疼得越厉害,他明白了,原来就是这个东西袭击了自己,而且它袭击的方式就是用不知道是身体的什么部位来刺他,那有可能是嘴,有可能是尾巴,甚至有可能是它具备的什么其他武器,这是以前跟随父亲打猎的时候父亲交过他的,那时候的林子里有些种类的小虫子就是这样的,它们会潜伏在地上任何一个角落,然后伪装成枯叶或者树枝,等到有什么活的东西来到附近的时候,就会突然发起进攻,用各自进化出的武器或刺或咬,直到活物被刺伤,奄奄一息了,它们就开始大快朵颐。
可是那时候他所熟知的那些种类的虫子基本上不会选择袭击人的,因为人这样的体量对于它们来说实在是太巨大了,根本消受不了,所以一般它们也就会袭击那些微小的动物,比如鼠类,或者其他类型的虫子。
当然它们也不仅仅就是这么一刺一咬就算了,一般情况下,这样狩猎的虫子基本上都具有一定的毒性,这些毒性也不是很强烈,只够针对那些小型生物的,对人来说,即使被袭击了,也不会产生太大的伤害,顶多是疼上一两天,就自行消散然后就没事了,实在受不了的还可以随便涂上点口水,也会管用,再说,这么多年打猎生活,父辈乃至更早的人们已经发现了很多管用的草或树根,这些各种各样的草或树根,好像多多少少都能起到止疼的作用,当然对付这样的虫子似乎是用不着了。
但是,这一次,他感觉很奇怪,首先是这东西为什么会袭击他呢?自己站在这个地方有一会儿了,而疼痛也是刚刚才发生的,说明并不是自己突然闯入了这个东西的领地,惊扰到它了才不顾一切地袭击了自己,而且自己是脚心被咬,不是脚的外侧,那说明这个东西是深埋在地下的,当自己的脚踩到它上方的土时,才惊动了它,于是从下面钻出来对付自己了,还有最后一点,这个东西的模样太古怪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虫子,不但大,而且形状是圆形的,以往见过的基本都是长条的,哪有圆咕隆动的虫子呀?
再说就是它带来的痛感实在是太厉害了,脚心是它的袭击点,可是短短这一会儿,自己就感觉那疼痛已经在迅速地蔓延了,开始是脚底板,后来就传到了脚面,现在整只脚就像是被无数只黄蜂蛰过一样,疼得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他此时已经快速地判断出了一些情况,自己被什么东西咬了, 那个东西还在脚上,首先要做的就是必须赶快把它拿掉,然后在想办法消去毒素。
可要怎么除掉它呢,以前打猎时偶然间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那时候只要轻轻扒拉一下,不管什么虫子往往就自己掉下去了,他想着下意识地就去揪那个东西,可是刚一触到那个东西,他就不由得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