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鹰自小就是一个人摸索着生存,察言观色不在话下。
季大公子出生不俗,即使表面像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还带着身为大哥的平易近人。但仅从那镶有法纹的茶盏,便可窥到他高高在上纡尊降贵之心。
季鹰清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细微的笑容,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写上了心动神驰,“那是当然,身为季家子孙,对魂术的追求是刻在骨子里的。大哥也是这样吧?”
他将一个艳羡魂术大道初出茅庐的少年扮得活灵活现。
话是这么说,心底却是轻嗤。谁对这劳什子魂术感兴趣?且不说这魂术千儿八百年来无人能悟出,就说这悟出魂术者即是下任季家家主,他就兴味索然。
他骨子里留的是季家的血,可并不认为自己是季家的人。他与济幼坊的孤儿有什么两样呢?一样的天生地养,一样的孤苦无依。所以,以后也同他们一样,为季府卖上十年命,也就算还了学堂的教导之恩。
但这话着实取悦了季清荣。少年沙哑的声音中饱含向往,冷淡的面色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憧憬。季清荣心底那股不悦散去了些许,这小子倒是实诚,没有假模假样地说不感兴趣,扯个为年终考而看书的幌子。
想到此,他面上的笑容越发温和,“大哥我也是季家男儿,自然是感兴趣的。”摇摇头,又道:“只可惜,大哥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声音依旧清润和悦,听不出半思苦恼。
“哦?”季鹰十分上道的接过了话茬。
还能是因为什么,定是因为召唤失败了,身为季府唯一的嫡子,一举一动自是多方瞩目,即使是消息闭塞如季鹰,也是听说过这件事的。
他只是想弄明白,这大公子到底想做什么,这话里藏着的钩子又是想钓到什么。
“唉,我的事情不说也罢。”季清荣轻叹一声,而后,面带忧愁轻轻伸手推开了窗。
一股冷风顺势灌了进来,将茶杯上方的袅袅轻烟强硬吹散。
季清荣轻啜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随口闲聊:“昨儿傍晚,父亲去了一趟学堂,你可知,是为何事?”
季鹰摇头。这他的确不知,可与他有何干系?
季清荣微笑,带了一点儿试探慎重道:“父亲是为魂术而去的。就在昨日,旁支一人身上出现了魂术印记。”顿了顿,他看向窗外,眼神悠远,神情惆怅,压低了声音,“想必你也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季家秘术魂术,要求极为苛刻,不仅只限季家血脉,而且筑基前仅有一次召唤机会。可这也不是在说,只要是季家人筑基前都可以召唤的。要召唤,得先有魂术印记。这印记,就是钥匙,没有钥匙,连魂术的门都甭想摸着,可有了这钥匙,也不一定就能进门。
若是这位季家旁支出现了魂术印记,一旦召唤成功,这魂术就算正式开始修炼了。按照规矩,季家下任家主非他莫属,那这季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代表着什么都无所谓。不管怎么样,能悟出魂术,对整个季家来说,有利无弊。即使是旁系也没有什么关系。”季鹰轻飘飘回应。他可不认为,季清荣这是在为季家嫡系担心。
毕竟那印记,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十个季家子孙里头,出现印记的至少有俩!
季清荣回头瞥了季鹰一眼,苦笑一声,遗憾道:“即是如此,大哥我也还是希望悟出魂术的是我们嫡系。”
又似突然想起一般,好奇道:“鹰弟,你出现过魂术印记,召唤过吗?”
整个季府里,出现魂术印记的人,他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他自是知道,这昨日才听说过的季鹰,必然未出现魂术印记,未曾召唤。找得就是这种资质不错,却还未召唤过的季家人。
季清荣说到这里,季鹰便听出了他话里藏着的话,轻笑一声,谦道:“实在是羞愧得很,在下资质不佳,尚未出现那魂术印记。”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进窗棂,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漫步。
季清荣放下茶盏,温声蛊惑着,“其实,大哥这里有个法子,能催生魂术印记。鹰弟,要不要试上一试?”
脸上还是那翩翩公子哥的招牌温柔笑容,可季鹰从中看出一股子阴险狡诈的味道。
自然是有法子的,季家本门秘术,千百年来无人能悟出,曾经的赫赫威名早已丢失,哪任家主心里不着急?前仆后继,不知有多少季家人一生都在钻研,这一代一代研究下来,也是有成果的。至少,可以用药引,强行催生魂术印记。
季鹰听完,面上没有一丝波动,依旧清清冷冷,彬彬有礼道:“多谢大哥美意,小弟资质愚钝,即使有了印记,也没几分把握能召唤成功。印记这种事情,还是听天由命罢了。”
季清荣紧盯着他看,目光灼灼,“鹰弟何必妄自菲薄,你这修为,若说资质愚钝,大哥可就抬不起头了。”
季鹰笑而不语,没再搭腔。季府的事情,他可不想多掺和,摸清了这大公子的意图,便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
察觉季鹰仍不敢兴趣,不为所动,季清荣继续劝道:“鹰弟可是有何顾虑?你大可试上一试,能领悟自然最好,不能领悟,也没什么损失!”
“大哥这份情谊,小弟心领了。”季鹰慢悠悠地开口,“大道之上,讲得就是缘法,魂术一事,强求不得。在下还是继续修行,慢慢等待机缘吧。”
季鹰心底冷笑,一派胡言!这样强行催生的玩意,即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