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皇宫中,去凤祥宫的道路宽敞平坦,一树一花都布置的极度用心,宫殿传承着汉族风格,细节处却有许多民族花纹揉合在其中,平添了许多神秘。
只是现下,本是青天白日的时候,却不见半个人影,冷冷清清死气沉沉至极。
藏青色苗服的小宫女出现在凤祥宫前,微微颤颤地提着食盒向着凤祥宫正殿走去。
皇后娘娘一度是温柔贤淑的,只是这凤祥宫如今却不再是皇后娘娘的了,而是宠妃朱氏的了。
黎皇如今四十有七,一手掌控朝堂,手腕极度铁血,后宫却只有皇后娘娘,半个妃嫔也没有。皇后娘娘仅育一子,便再无所出。
子嗣太过稀薄,也有大臣劝谏黎皇纳妃,被黎皇直接拉出去剐了,几次之后,再无人置喙。时间一久,南黎民众都赞黎皇用情专一,夫人们更是尤其羡慕皇后。
然而数月前,黎皇迎美貌女子朱氏入宫,即封贵妃,此后椒房专宠。
朱贵妃虽来历不明,但只要有人出声法对,也均被黎皇强行压制了下去。只过一月,黎皇更是荒唐地将凤祥宫赐予朱贵妃,朝堂内外唏嘘不已,但惧于黎皇都不敢谏言。
皇后接到旨意,只呆愣了一下,便收拾了包裹直接搬去了冷宫,黎皇半点反应也没有,继续宠爱朱贵妃,仿佛从来没有皇后似得。
起初许多宫人都对朱贵妃十分谄媚,可月余时间,随着凤祥宫附近连续有人失踪,宫人们开始岌岌自危。
据说只要靠近贵妃寝殿就会被赐死,据说贵妃有疾,需要新鲜的心头血作药引,据说贵妃是妖,喜食人心……
偏黎皇对此仿若不见,宫人们有苦不敢说,慢慢的,南黎后宫竟变得冷清之极,尤其是凤祥宫附近,更是毫无人气。
小宫女一路走着,一路低声念着什么,可心底却愈发的害怕起来。
抬眼时,凤祥宫已近在咫尺,腿肚子竟隐隐地打起颤,力气也仿佛快随之消散下去。
一阵风撩过,小宫女不由打个冷颤,时辰已经快到午时了,再不去将膳食送去,也是死路一条。想着,小宫女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这才继续前行。
凤祥宫正殿之后,是一方极其精致的院落,再之后便是寝宫。
皇后娘娘极爱侍花弄草,院墙上大朵大朵的粉色蔷薇垂下,院中更是各色花卉丛生,从皇城后面的山里引下一注溪水穿过,叮当作响,架着小桥别有风味儿。
原本四处是摆满盆景的,如今全被皇后搬去了冷宫,倒是让人觉得少了许多韵味。
院中原是有一株紫薇,是皇后费心移植来的,每日里娘娘都会在树下低诵道经,十分虔诚,却是无人知晓她究竟信奉哪位神灵。
皇后迁宫时,更是将紫薇连根拔起移去了冷宫,倒是花费了许多人力。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心诚,紫薇倒是存活了下来。
贵妃来时看着那巨大的坑洞,却是笑得十分开怀,之后,竟是被她种上了槐树。
槐树看着有些年头,粗有三人合抱,好在树干都被锯了去,倒是省了许多气力。
此物本是招阴之质,宫人们虽有些忌讳,却也不敢得罪贵妃,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树移了进去。
傍晚刚种下树干,翌日清晨便被宫人发现,那树竟已是枝繁叶茂,生机勃勃。这一下更是让人胆战心惊,不由猜测贵妃乃槐树成了精怪,惑了黎皇。
一时间谣言私下里传遍了南黎都城,各处人心惶惶,黎皇却是充耳不闻。
春夏交接的时季,本该是万物重生百花争艳的时候,只是院里的花朵虽开着,却仿佛缺少了一些生气。
而那槐树却是早早地开了花,十分茂盛。
石桌布在阴凉的树下,旁边房子一把贵妃椅,椅上半躺着美貌女子,正是黎皇新宠。
朱贵妃看似二十六七,朱色百褶裙逶迤拖地,云带束腰堪堪一握,乌云盘髻,一支七宝金步摇,随着细风微晃在颊,更衬面若银盘,肌肤柔嫩。
本就极度暧昧的两弯秋眉下,一双眼儿似狐似凤,媚意天成,仿佛只要被她看上一眼,便是连魂魄也会迷失了去。艳红的唇噙着笑,惊艳的不似常人,一把金丝白绢扇握在纤纤玉手中,慵懒地一下下摇着风。人虽极美,神色却过于妖魅,让人不由会忌惮几分。
“哼!”眉眼间突现不耐的神情,一下便破坏了原本慵懒的魅惑。朱贵妃停下了摇扇,语气中染上了几分戾气,“她倒是长进了许多。”
院落中并无他人,她的口气却不似自言自语:“若照她以往的性格,但凡与我沾上一点边角,她便会大动干戈,这一次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真是枉费我亲自现身。”
沉默片刻,她似被逗笑了一般:“也是,这么多年,人长大了,长点心也是应该……”
“参……参见贵妃娘娘……”小宫女跪在院前,极力地弓着身体。
原本已做好的心理准备,在见到贵妃这般诡异的说话时完全被击碎了。
是槐妖……贵妃娘娘在与那看不见的精怪说话,不是槐妖又会是什么!
“嗯,起吧。”朱贵妃指尖勾一勾,小宫女微颤着身子过了去。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也不敢抬眼,摆好膳食小宫女便又跪了下去:“请娘娘用膳。”
眼角是朱红的衣裙飘动,小宫女赶紧将眼又低了一点,黎皇虽赞同与中原结交学习,却是完全不喜中原服饰,贵妃还能一身的汉族打扮,可见受宠程度。
朱贵妃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