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钟山有匪>21.第二十章

长离睁开了眼睛,因伤痛而含了氤氲的眸中,浮起微不可见的迟疑,她看向钟明烛,一如既往坦率的目光像在寻找什么,不过很快就收回视线,眉心细微地蹙起,但只维持了一瞬,再看时已然恢复了平静。

“没有。”她轻声答道,声音却不那么确定,只是很快她便恢复了原本那一成不变的语气道,“我需运功疗伤,少则三日,多则十日,你且在此等候。”

“嗯?哦……”钟明烛眨了眨眼,摸了摸鼻子,又站起来在洞里转了一圈,再坐回去时,长离已经开始运功了,她周身笼罩在淡淡苍青色灵气中,钟明烛探了探手,在离长离一尺开外就被阻住了。

这是天一宗的玄门功法,真武守元诀,修身养身亦可疗伤,元神以外,再严重的伤至多运行三十六周天即可痊愈。长离此次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算太轻,心脉被震断,若是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亏了她修为高,调息几日便可恢复。

对于元婴期修士来说,只消未损害元神,就算肉身被毁都能有办法恢复。

钟明烛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视线在洞穴中游走了一圈,最后又回到长离脸上,与初见时相比似乎无多变化,对什么都不在意,云淡风轻,疏离淡漠,可她却总能看出点别的来,偶尔稍纵即逝的细微变化,以及近来愈发常见的若有所思。

比如说在宴会上瞥见自己偷笑的时候,又比如说自己举着那金子炫耀的时候,再比如说听自己为何想寻回记忆的时候——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钟明烛心里像被猫挠一样好奇得痒痒,可每当她问上一句,对方只会轻描淡写丢出个“没什么”或者索性什么都不说,然后她就会开始有点牙痒痒。

隐隐开始担心长离在外溜达了一圈,见多识广后,会起了念头,要一改往日做派当个恪守教条的师父。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就要急得跳脚了。

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是不是以后该收敛一点呢,至少在师父面前规矩些,可万一师父觉得这样甚好,以后更不能逍遥自在了那又该如何是好,就这样愈想愈多,全然没有思路已经岔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的自觉,她甚至还煞有其事地叹了一口气,看起了来要多忧郁就有多忧郁。

若不知情者看到这幅场景,约莫要感慨美人之忧如灵山之晚烟,似无若有,渺渺兮不知归处,而知情者,多半会翻个白眼道:“又犯病了。”

最终,在第十遍站起走了一圈又坐下后,她终于察觉,会坐立不安并非是因为假想中长离的改变,而是她无聊了。

洞穴太小,她身边无可供消遣之物,而长离在运功疗伤又不可能和她说话。

甚至连打坐吐纳都不行,有个元婴期的在一边汲取灵力,她哪里抢的到一星半点,能做的只有枯坐,以及换个姿势继续枯坐。

“唉……”她托着下巴数了几遍地上的石头,不时叹几口气,突然想到当初长离和风海楼找到她的地方似乎就在附近,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师父?”她唤了一声,长离没有反应,她又扯着嗓子喊了一遍,长离仍然是没反应。

显然灵识已封闭,非紧急情况不会被惊动。

照理说长离在外运功,她身为弟子应当在旁护法才行,可探究的念头既已浮现,她便恨不得立刻飞过去,莫说是几天,就是三四刻钟都忍不了。

我就出去看看,反正修为低微护也护不了什么——如此念叨着,她便跳了起来一溜烟往外跑去,及洞口时却忽然顿住,回头小心翼翼瞄了一眼长离,见她无任何察觉的模样,心头泛起一股心虚。

她倒不是担心那红衣女人,从她们逃走算起已过了好几个时辰,若对方有心,早就杀来了,如今没有丝毫风吹草动,说明对方一时半刻没有再下手的打算。倒是有其他路过修士察觉此处灵力波动前来一窥的可能性更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烦烦烦!”犹豫了一会儿,她皱了皱眉,跺了跺脚,一边叽叽咕咕抱怨一边挥出四十九枚朱明帖钉入洞穴各处,然后挨个结下冗长繁琐的法印,忙活很久才大功告成,之后她才招出飞剑,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洞外。

以她筑基期的修为自然张不出多厉害的结界,不过那朱明帖是长离以灵力催动炼炉所铸,已是元婴期的法宝,再者阵法与寻常法器不同,实质上是调用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之道,布阵之人的灵力只是引子,她与程凌对决时,受限于时间只能布下金丹程度的幻阵,这次时间充裕,她精心布置后,这七七四十九枚朱明帖布下的法阵将行迹气息融入阳山本身地势之中,便是元婴期修士也无法察觉。

她出去后,洞口便漾起一道奇异的波纹,待波纹平息后,那洞口竟然消失不见了。除非来了个元婴以上且精通阵法的人,又或者这一整座阳山被夷平——化神修为方能做到这点,长离的行踪绝不至被发现,若是真的出现了这两种情况,那她待或者不待在长离身边根本没任何影响。

外面已是漆黑一团,月色隐于云后,又是深山之中,半点光亮都无,显得阴森森的,连树冠轮廓都显出几分狰狞,钟明烛倒是不惧,连火都没招一簇,凭记忆往当年邪修毙命之处而去。

翻过山脊,距那处只有十几里时,她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呜咽声。

御剑的速度不觉缓了缓,她本以为是错把风声当成了哭声,可往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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