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墨沉香的声音忽然窜入耳中,惊得她险些跳起来。
她一抬头,便见那袭黄裙已在眼前,正打量着她,于是干笑了两声移开视线,道:“你怎么这么快?还没一炷香呢。”
“里面确有蹊跷,不过暂时没什么危险。”墨沉香若有所思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说道,“没有血迹,也没有妖气,看起来只是个寻常地穴,若非地下隐约有灵气波动,我大概会觉得你找错地方了,不过我不擅长阵法,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阵法?”
“这只是猜测。”墨沉香叹气,又道,“如果贵派云宗主在就好了。”
“宗主才元婴修为,能看出什么?”
“术业有专攻,云宗主擅长布阵,又以寻踪显象之术最为精湛。”
云逸天生精通幻象之术,辅以在天一宗学到的阵法,能凭借残留的灵力以幻象重现这处曾经发生过的事。
曾经有门派镇派之宝失窃,门中均怀疑犯人是前来拜访的客人,将他扣住逼他交还宝物,恰好那客人与云逸是旧识,急信向他求助,云逸亲自登门,布下显象之阵,所显景象出人意料,竟是长老监守自盗。掌门本不信,认定云逸与那客人串通一气,可很快就在云逸在长老处寻回宝物后心服口服,最后宝物物归原主,那长老被废了修为逐出门派,那时云逸才结成元婴不久。
而今云逸已是元婴末期,并且极有希望突破境界,有他在,就算无法看清来龙去脉,多少也能发觉一些线索。
“原来如此。”钟明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接着挂上跃跃欲试的期盼表情道,“宗主今日会在僬侥逗留,我们快些回去,应该来得及。”
这阵法听着就很有趣,她也想看一看。
“啊不对,在此之前……”她又想到一事,“劳烦前辈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她要去的是当日见到血光冲天之处,如今有墨沉香在畔,她便不像那天那般顾虑了。
反正也来了黑水岭,多留一会儿也无妨。那地方与这片林子隔了好几个山头,白犀速度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抵达那处。
还没到,墨沉香便说察觉到了煞气。
那煞气未加掩饰,可能和那地穴不是同个来路,钟明烛正如此心想。
很快,连她也感觉到了——几乎能溢出血腥味的煞气。
这次连指路都不需要了,远远地就能看到地上一滩血迹,昭告着此处即使当日血光所在之处。
“为何煞气会如此重……”墨沉香审视那摊血,自言自语道。
“是邪修?”
“不一定,这煞气只与杀戮相关。”
邪道门派五花八门,各有各的邪门法,却也并非全都是滥杀之辈,而正道中亦有双手浸透血的人。
墨沉香接着又皱着眉道:“可才元婴修为,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
她设结界锁住地上的血迹,打算回僬侥与人从长计议,忽地察觉到什么,探手往虚空一抓,一团黑影顿时跌落到她脚前。
“这……”她打量着那那团黑影,正考虑要怎么处理,紧接着就听到钟明烛咦了一声,冲上去对着那黑影就是一脚,用了十成力道。
若是凡物,怕是要被她一脚踢断气。
“好哇!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见她怒气冲冲瞪着那团黑色,踢了一脚似乎还不解气,又跨上去想再踩几下。
“稍慢。”墨沉香拦住她,“你认识?”
“这……”仿佛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人,钟明烛怔了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指着那团黑影道,“就是这畜生,伤了我程师兄!”
原来那竟是当日害她没能逃掉的火狰。
如今它身上没有火焰缭绕,除了头上那角,看起来就和寻常黑豹无异,被钟明烛踹了一脚后,它马上张开嘴,却是咬住她的裙摆往一个方向扯。
“你去当狗了吗!”以为它要咬自己,钟明烛已招出朱明帖摆好架势,结果被它这一扯险些一头栽倒,怒气顿时又蹿高不少。
墨沉香打量了那火狰一会儿,忽地开口道:“跟它走。”
“什么?”
“它在领路。”
火狰似乎听得懂人言,听墨沉香这么说,当即送开口,往一个方向奔去,在山腰一块岩石前停下。
钟明烛和墨沉香紧随而至,只见赤红色的火焰自那火狰身上腾起,它过去将那岩石顶开,后面露出青黑色的铁板,不一会儿,那铁板就在火中融化,后面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是黎央。
一道伤口从左肩至右腰,再深一些,就能将她劈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