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期修为,至多一刻钟就可以游遍云浮山,钟明烛坐在那张竹塌上,看着外面由明变暗,接着由暗转明。
长离还是没有回来。
待太阳升到最高处时,她招出飞剑,自窗口一跃而出径直往外飞去。
一来,她觉得说不定发生了意外;二来,她饿了。
筑基之后她已经能够几天不进食,少则三天,多则五天,自试炼前一天开始到现在她已有五天粒米未进,快到极限了。
也不知道现在去明镜峰能不能混到饭吃,如果不能,就去主峰找风海楼,正寻思着该去哪里解决温饱,不料飞剑骤然降速,最后停了下来。
钟明烛注入更多灵力,飞剑发出一声清吟,剑身轻晃起来,可怎么也无法再往前一寸。
前方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往下一瞥,发现自己正处于天台峰与不语峰的交界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换了个方向,却依旧是如此,飞到天台峰边缘时就被挡住,冲撞了好几次都毫无作用。
那不好的念头成了真。
吴长老设下的结界,不但能阻挡外来者,还能防止里面的人出去。昨天她借了长离的东风是故能顺利进来,此时只她一人,却是出不去了。
“脑子有病吗!”饿得紧了,钟明烛忍不住骂了出来,丝毫没有骂的人是自己太师父的自觉。
她在临近不语峰的地方转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发现有门人经过,只得自认倒霉,调转方向窜入之前采药的竹林里。
采了些野果,好歹是解了饥,心里憋着的那股火却越烧越旺,烦躁地转了几圈后,索性往长离之前打坐的青石台上一坐,撑着下巴打量起眼前的瀑布。
这瀑布之源为山巅山泉,几经汇聚后呈现出如此声势,长离那座竹屋边上的小湖大抵也是源头之一。
山头没有积雪,降雨也不是很多,也不知那湖是哪来的。
她一边寻思,一边拿出剑对着瀑布比划起来,而后忽地竭尽全力挥出一剑,她用上了灵力。
只听叮的一声,瀑布后的岩石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仅此而已。
多么一目了然的差距啊,她揉了揉鼻子,突然觉得自己一定会给长离丢脸的。
自上次的谈话来看,长离虽然只有元婴修为,但在剑术一道上造诣约莫已和吴回长老齐平。年纪小,还有剑灵之体加持,不出意外,长离就是下任第一剑修了。
大名鼎鼎的第一剑修,和剑术糟糕透顶的亲传弟子,钟明烛想到以后可能会出现的局面,不禁咧嘴笑起来,笑得幸灾乐祸,一点不计较自己正是设想中的主角之一。
她没有在青石台上坐多久,那里离瀑布太近,湿湿冷冷的,虽然可以靠法力烘干衣服,终归不是宜人的处所。
回到湖畔小筑,她先吐纳调息了两个时辰,兴许是人少的缘故,天台峰的灵气比明镜峰充沛许多,打坐都无需特地选择地点。
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长离还没回来,于是钟明烛开始认真思考起以后该怎么办来。
她有些担心长离是不是半途忽然有所感悟于是找了个山洞就闭关了。
对修真之人来说,机缘可遇不可求,遇到了自然是要紧紧抓住,哪里会管什么时间地点。
如果是这样,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一个人过了。
听风海楼说过,修为越深,闭关时间越长,尤其是死关,化神以上的动辄就是几百年,像孤鸿尊者,已经闭关一百多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元婴期的要不了那么久——太久就直接耗尽寿元身死道消了,不过相对筑基期的来说,也是很漫长了。
钟明烛并不担心会被困死在这,天一宗遇到祭典之类的总要统计弟子情况的,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不管如何,在此之前她都需要考虑如何好好活下去。
她可不想吃几年野果,世人皆道仙人饮露餐风超凡脱俗,她却还是割舍不下口腹之欲。
还有,这屋子也要翻修一下。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那么无欲无求索性连屋子都别建,随便找个山洞不就好了,修为深了连山洞都不需要,所谓吾心向道,风雨不惧。
整个晚上她都在考虑以后的衣食住行,时不时骂个几句吴长老,甚至把长离也带上了。
“早知这师父不靠谱,没想到能不靠谱成这样!”
这些话若是被长离的仰慕者听到,她身上怕是要被开上几道口子。
如今,唯一能让她高兴起来的就是储物囊里那几罐佐料了和厨具了。
经历了被南司楚暗算一事后,未免再一次沦落到一连数日只能以野果充饥的下场,她便将那些都塞进了储物囊,反正也不占地方,若以后再遇上流落山林的情况,也不至于亏待了自己。
拿定主意,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忙碌起来。
解决一日三餐简单,整修住所却麻烦,她修为不高,只能做一点是一点。每天打坐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用来布置住处。
今天砍些竹子,明天切些砖石,还花费很多功夫凿了一口石锅出来。
如此忙碌,倒也不嫌无聊。
当然,剑法是一点都没练的。
当长离回来时,那所竹院已经完全变了个样,若非门前“重明”二字非常显眼,她都要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她虽对外物都不甚在意,但这是她自小居住的地方,自然有别于其他外物,只一瞥就将变化都收入眼中。
正北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