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只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
很累,像是走了八千里山路。
很痛,孩子离体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苦侵蚀着她浑身每一条神经,脑子里一片昏昏沉沉的发胀,刀剜似的剧痛凌迟着她的感官……
“爱妃。”
耳边有声音在唤着她,温柔至极,可这个声音此时钻入耳膜,却如最残忍的魔鬼的声音。
玄音脸色惨白,陡然睁开眼,额头上大汗淋漓,呼吸急促。
“爱妃。”帝沧澜看着惊醒的玄音,心里微松,随即神经又绷紧,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爱妃,你醒了。”
这个声音……
如梦魇般钻进脑海,勾起了所有不美好甚至是痛苦惨烈的回忆。
玄音转过头,看着现实与梦境交叠之后这张无比熟悉的脸,久久未发一语。
“爱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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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音不为所动,倚在床头冷冷地看着他。
心头百转千回,却是梦境中那一幕幕画面的轮转,懵懂无知的岁月,少女香消玉殒的时候,上天入地去过的无数个地方……
猝不及防间被下药,跟他有了一次肌肤之亲,然后有了身孕半夜偷偷离开。
直到最后,孩子生生离体时痛彻心扉的滋味。
终于明白孩子是谁生的,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敢让她记起孩子出生那一世的记忆……
“帝尧。”她淡淡开口,嗓音里不见怒气,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你走吧,孩子留给我,以后我们之间……互不相干,不再有任何关系。”
帝尧脸色微变,沉默了片刻,才微微抿唇:“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玄音道,“我们之间从头至尾就是一场笑话,所谓的上天入地追逐而来……其实不过是你无聊之下的游戏,我就是一个物件,一个让你觉得有趣的物件,而且这个物件还必须干净如白纸,懵懂如智障,娇嫩如尚未绽放的花骨朵……”
顿了顿,“可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物件了,所以,结束这场可笑的追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