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循看着已昏在自己怀中不省人事的净初,一向冷静的他竟不知所措的只会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守在马车身边的车夫一见状,急急忙忙的就跑过去,而落玉坊中的人也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纷纷都跑了出来想要一探究竟。
红姑一看到刚才还与自己说着话的净初此时苍白的脸色,不免惊叫了一声,她吩咐下人们快去准备一些热水和被褥,而落玉坊距离石舫也是有一段路的,只是如今这病情恐怕是不宜再颠簸的了,便向莫循提议先将净初留在落玉坊,而且落玉坊女子众多,照顾起来也算是方便。
见莫循点头应下,众人一同向前想要从莫循怀中接过净初,可莫循却是一闪,红姑的手还愣在了半空之中,眼神中的不明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这地上的两个人,随后只见莫循伸出手拾起掉落在身旁的木拐杖,他将它摆正竖立起来,然后仅仅靠着一只手用力的一点点的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而他的另一只手却还仍然不肯放开净初。
红姑看着他额头处沁出的细细的汗珠,还有手腕处那些从衣袖口露出的隐约可见的青筋,他明显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自己和净初一同站了起来的,明明有旁人的帮忙,可他却依旧执意如此,就算再艰难,他还是想要自己去完成,红姑看着看着莫循便不自觉地将视线转移到了他怀中的那清秀纤细的女子,或许她真的已经完完全全取代了莘月成为了莫循心里最重要的那位女子了吧,所以莫循才会如此,只要是关于净初的事,他从来不想假手于人。
就是这样想着,便将原本停在半空的手给收了回去,勾起了一抹笑,为他们由衷的笑着。
一路上,莫循步伐都颇为紧急,只可惜由于身体的缘故,纵然是走得再快也难免有所限制,他一边走时不时的又看看净初现在的情况,他有些恼恨自己,她最近的情况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她自从那次为他受伤之后,脸色就比往常要差了许多,身子骨明显也是清瘦了不少,本就纤细的身躯如今抱着总觉得不禁盈盈一握,而且往日里又易疲惫。
现在莘月出了事,莫循早已知道若是依着她的性子,不可能会当没有听过一样置之不理,所以他才会想要快点解决这件事,就算他再不喜那金碧辉煌的皇宫,再不愿牵扯进那些诡谲难测的政治漩涡之中,但他仍旧选择了去见那个人,那个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睥睨天下的王者,那个他的亲舅舅。
莘月之事牵连到后位,牵连到皇嗣,别的人根本帮不上忙,唯有当今皇上才有可能解救莘月,所以为了净初,就算不惜让他当南朝与大漠之间的牺牲品,莫循也毫不犹豫的应承下了,只为了能让他心上的女子少一分的担忧和愁意。
好不容易将一切都安置下来,莫循一刻都没有休息的便为净初把起了脉,一旁的红姑着急的看着,心里都乱成了一团。
“这都是什么日子啊,前是小月出事,现在净初又病成这个样子,九爷她到底怎么了?”
莫循不语,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只是他一边诊脉眉间却渐渐凝了起来,眼眸之中恍惚间抹上了一层痛苦之色,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她是那么的安静美好,安静得仿佛并没有她的存在,却在无声中悄无声息的填满了莫循的岁月,也填满了他的心。
“既然说好要陪我走下去,怎么就出尔反尔了呢?”
莫循伸着手轻轻的抚摸着净初的头发,动作是那么的轻柔,用一种微不可听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他的唇畔还在向她温柔的笑着,一如既往的,只是越是笑着眸里的那股疼痛就被放映得越大,眼眶中的水意模糊了莫循的双眼。
红姑见此情景,欲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时门外急匆匆的又跑来了一个人,待他站好后才发现原来是小风,他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九爷的身边,神情紧张,刚叫唤了几声九爷九爷的,还没说下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净初,顿时又改了嘴,急忙问着净初姐的伤势。
可莫循却是停顿了好半晌,迟迟不肯开口说净初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又是到了怎样的情况,最后只缓缓说出了两个字。
“......无碍。”
或许也只有莫循才知道,单单是无碍两字是要用尽多大的勇气才会说出来,他不想把这个病情说出来,他也不想让净初知道自己病得有多严重,他先前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承担,那么现在又有何不可呢?
净初她只需要知道如何过的快乐无忧便已经足够了。
小风一听到莫循的回答,顿时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紧张的道出了自己此趟过来的原因,原来是宫中莘月一案已经水落石出,是后宫内一位婕妤为了争宠所导致的一场闹剧,莫循听在耳边,心中不免一个苦笑,多么令人预料之中的结果,这件事若想要找个替罪羊是多么简单不过的事情,只不过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好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重要的,只要是净初和莘月能够从此事脱身便足矣。
“但月姐姐不知为何中毒了,九爷你快去看看她吧,现在也只有你能救她了!”
听到中毒的时候,莫循的眉一挑,怎么突然莘月就中毒了呢?看来就算是这件事结束了,那幕后之人还是不肯轻易放过莘月,在最后还要给她一击,不过确实如小风所说的那样,现在估计也就只有莫循能够救得了莘月了。
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