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大长公主闻言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慌乱仓促,辛亏身旁的人手急扶住了才不至于摔倒。
“婧姐儿……”
华阳大长公主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紧紧地盯着宋婧,唇瓣颤抖张张合合,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到底宋婧真的只是猜测,还是知道些什么?
或许是个试探呢……
华阳大长公主根本不愿意相信宋婧说的这一切,自己是先帝最信任的妹妹,又怎么会试探自己呢。
“外祖母,先帝运筹帷幄大半辈子,那个位置坐上去了,谁又愿意甘心拱手相让呢……。”
宋婧的声音有些颤抖,紧紧地抿着唇,根本不愿意相信华阳大长公主会为了权算计自己的亲生女儿。
而临裳郡主骄傲了一辈子,却是被最信任的人给骗了,可想而知这打击……
“九王妃,别再说了……”
温氏脸色苍白,有些看不过去了,一下子突然知道了太多的事,还有些没恍过神来,只知道华阳大长公主对自己一直呵护有加,是府上的顶梁柱,不能倒下。
“母亲,九王妃说的都是真的吗?”柳氏不知为何有些激动,忽略了华阳大长公主的脸色,颤抖着声音。
原本以为华阳大长公主最疼爱的人是临裳郡主这个女儿,柳氏怨恨了二十年,可到头来却成了个笑话。
虞大爷才是华阳大长公主心头宝,殚精竭虑要筹谋的人也是为了虞大爷,亏的柳氏还耿耿于怀,柳氏的怒火一下子就消散了,反而有些激动,当年若是先帝过继了虞大爷,那自己就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华阳大长公主冷眼瞥向了柳氏,一眼就看穿了柳氏的想法,淡漠着又睨了眼宋婧。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本宫知道你近日来情绪不稳,这样的话日后还是少说吧,过往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眼下,情得清的,况且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你母亲有什么资格左右自己的婚事。”
这话虽是否认了,但宋婧却听出弦外之音了,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宋婧痛惜多过于失望。
先帝扬言要继承豫王世子就是一个幌子,试探华阳大长公主,是华阳大长公主自乱了阵脚,对那个位置有了贪恋,自以为布下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先帝的眼睛,先帝对华阳大长公主何尝不失望呢,只不过念及多年的兄妹情分,才没有对华阳大长公主做些什么。
华阳大长公主府应该庆幸先帝的仁慈,否则下场必然很惨。
如若华阳大长公主真的一心为了先帝着想,今日也不会是这个局面了,另一半兵权一定是留给了华阳大长公主。
可惜……
“外祖母说的是,或许是我想多了,一时口不择言。”
宋婧情绪复杂,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多一刻都不想再停留。
为了那个位置不惜一切代价,牺牲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背后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事?
“婧姐儿!”华阳大长公主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扶着柱子,站在廊下眺望着宋婧的背影。
“你母亲……”
“外祖母不必担心母亲,我会好好照顾母亲,至于旁的,我没有那个权利替母亲做主。”
宋婧停住脚步答,话落脚步加快,逃难似的离开了大长公主府。
“母亲。”虞大爷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面上的表情有些落寞和惊讶,更多的还是不解。
华阳大长公主揉了揉脑仁,“送本宫回去吧。”
“母亲?”柳氏还要再说什么,虞大爷神色幽冷的看着柳氏,透着不耐和杀气,惊的柳氏顿时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再不敢多言。
看着虞大爷跟着华阳大长公主走远了,柳氏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二弟妹,九王妃说的都是真的吗?”柳氏迫不及待的看向了温氏。
温氏看了眼柳氏,自从刚才柳氏说完那一番话后,温氏对柳氏这个大嫂,并没有往日的敬重了,神色淡然,“九王妃不是说一时冲动才说了这话么,如今外头风声正紧,大嫂还是不要掺合进来的好,真假没那么重要,改变不了什么。”
柳氏抿了抿唇,忽然回过神来背脊凉透了,温氏说的没错,事到如今越是牵扯已经没有意义了,总不能去和明丰帝争讨皇位吧?
“二弟妹说的是,是我多想了。”柳氏恍恍惚惚的答,总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母子两个人,虞大爷站在中央,有些艰难地开口,“母亲,刚才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真的是您对临裳……”
华阳大长公主一只手撑个脑袋,两眼浑浊,听了这话冷然抬眸,“你可知道当年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虞大爷怔住了。
“宋婧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先帝忌惮陆家,想方设法的要剥削陆家,闻氏一族靠拢豫王,豫王势力独大,先帝便设下了这个圈套,目的就是要铲除闻氏一族,不让闻氏一族记恨上赵曦,让他们窝里斗,你又知道先帝到底有多少手段!”
华阳大长公主心里何尝不是憋着口气,“本宫受尽父皇宠爱,先帝表面上很信任本宫,私底下何尝没有防备本宫?不管是闻氏一族和陆家,或者本宫也好,绝不能是一条心,先帝为了让赵曦安然无恙地登上皇位,费劲心机安排一切……。”
华阳大长公主的丈夫虞驸马爷是在一场围猎中救了先帝一命,而惨死在刺客剑下,那年临裳郡主刚满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