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距离他的眼球特别近,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戳破他的瞳孔,刺入他的脑髓。
谢允修只感觉自己的指尖儿都在忍不住的颤抖,之所以颤抖,自然是因为后怕,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抬头一看,黑衣人的眉间,已经刺入了一片叶子。
就是那种最普通不过的草叶,并在他的眉间,黑衣人就这么没了气息。
谢允修感觉自己有些腿软,回头去看樊期期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樊期期面无表情的唾弃了他:“没什么本事还骄傲自大,像你这样的人,江湖上每年不知道要死多少。”
“七哥……”谢允修吸了吸鼻子,只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他老老实实的挪到了樊期期旁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错了……”
他好认真好认真的认错,因为樊期期让他清晰的知道了一件事,什么是江湖?这就是江湖。
江湖不会因为他是武林盟主的儿子,就对他网开一面,该死的时候还是会死的。
而什么时候是该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骄傲自大,认为自己必胜无疑的时候。
就是该死的时候。
落在他脖子上的刀,不会因为他是武林盟主的儿子,就砍得轻一点,刺入他心脏的剑,不会因为他是武林盟主的儿子,就刺的浅一点。
那些故意输给他的师兄师弟们,也并不是想要讨好他,而是想要讨好他的父亲。
没有谢长空,他谢允修什么都不是。
而樊期期要教会他的是怎样,在这个江湖上真正活下去的本事。
“知道错了就还有救,不过你对我喊这个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你爹,你死了又关我什么事。”樊期期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道:“也是第一次,第一次我会救你,再往后,你就算死在我的面前,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哦……”谢允修老老实实的扎马步去了,根本就不用樊期期说,特别的自觉。
樊期期就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谢允修一边扎马步还一边道:“七哥,你一点都不像一个大魔头……”
“看完地上的尸体再同我说这句话。”樊期期丢了一颗小石子,揍他的屁股:“本尊只是太闲了,你以为是为你好吗?”
谢允修悄悄的揉揉自己的屁股蛋没有说话,樊期期本就是为了他好,这个恶名满天下的魔教教主,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又肆意又任性,还喜欢讲歪理,能把人忽悠的一脸懵比,可在谢允修眼里,她好像变得越来越可爱了,大概是因为这个人太真实了。
她不屑于装作一个伪君子,不屑于掩盖自己任何一个缺点。
这种真实,会让跟她相处的人觉得无比的舒服。
比如如今的谢允修。
他甚至在蹲马步结束以后,主动的去找樊期期:“魔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呀?”
“我们魔教教规第一条,万事随性,万事随心。”樊期期打着哈欠道:“第二条,背叛者死。”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第三条的谢允修小心翼翼的问:“那第三条呢。”
“没了。”樊期期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道:“哦对了,还有一条补充款,解释权归本教主。”
谢允修仔细想了想,很惊悚的发现,这一条的意思是:老子说啥都是对的,就算教规上没有,我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他收回之前的话,樊期期还是一个大魔头!
不过她是一个十分真实还不做作的大魔头。
从那天开始,樊期期但凡遇到那种杀手死士,就会从中留下一个,给谢允修练手。
她果然像自己之前说的那样,只会救谢允修一次。
第二次成功打败那个死士的谢允修,受了不轻的伤,伤在左边肩膀的肩头,一抬手就疼。
他眼泪就没有停下过,一直泪汪汪的,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然而没有获得任何的同情,甚至还获得了一顿嘲讽:“我已经把他打的半死了,你还受了伤,过来让本尊打死你,省得带出去丢人。”
谢允修泪汪汪的委屈极了,但是又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毕竟樊期期说的话毫无问题啊,已经打的半死了,他还打成这样,多丢人呢。
而且他之所以输的缘故,是因为在打赢了之后,他没有杀掉这个杀手。
导致杀手最后来了一个反击,让他陷入了如此境地。
才获得了一顿嘲讽。
樊期期有一句话,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向往着踏入江湖,一边又希望自己的双手一丝鲜血都不沾染,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有得必有失,做出了选择,就应该承受相应的结果。
樊期期问他:“现在你能下手了吗?”
谢允修握着剑,半晌没能杀死那个杀手:“对不起……”
他垂下了头颅,十分沮丧的道:“我做不到……”
他没敢抬头看樊期期,怕看到她眼底的失望,纵然她眼底没有失望,他也不敢同她对视。
最后言三拿起了地上的剑,用一种蹩脚的姿势杀死了那个杀手,结束了两个人之间僵硬的气氛。
樊期期最后用很轻的声音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适合江湖。”
“可有些人生来就在江湖,无法逃脱。”
谢允修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无数的想过自己以后要做什么,要做一个大侠,要除魔卫道。
可真要杀人的时候,他指尖都是颤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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