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何出此言?”崇祯一脸的诧异。
即便是刘鸿渐与李云魁有些分歧,但毕竟惩处贪官、查抄家产、充盈国库是他们的一贯方针。
在他看来,刘鸿渐定然会搁置争议,站在他这一边!
反倒是包括御史、六科给事中在内,所有的言官都喜笑颜颜的看着安国公。
他们觉得这一年多以来,安国公就今天看着最帅、最顺眼。
“陛下,还记得安国公朱纯臣吗?”刘鸿渐平静的从腰间取出一封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书信。
李云魁步下御阶时取这书信时,手都是抖的,他觉得这封信里肯定不是夸他的。
他用心思索了一番,只觉他与成国公之间虽多有往来,也曾收过他一些恩惠,但仅如此,皇上怎会治他的罪?
但安国公何以竟然如此胸有成竹?
李云魁百思不得其姐,却又无可奈何,皱着眉头把书信呈交给了崇祯。
崇祯结果书信打开,只急急的扫了一遍,脸色顿时便黑了下来。
“大胆李云魁!竟敢勾结建虏,你可知罪?”崇祯一拍金銮宝座,站起来责问!
李云魁脸色大变,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御阶上。
“万岁爷!老奴伺候懿安皇后、周皇后和您几十年了,老奴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勾结建虏呀!
安国公,老奴虽然不受您待见,但老奴自问不曾得罪于你,何以对老奴痛下杀手,如此污蔑老奴?
难道老奴到了建虏那儿,还能得到更好的位子吗?”
李云魁眼泪都下来了,先是对着崇祯喊冤,又是对安国公质问、诉苦,继而暗示自己如今已是内臣之首,不可能也没有任何必要投敌!
“安国公,此疏可信呼?”崇祯刚才也是一时激动,出于对安国公一向的信任,看了书信竟直接呵责起李云魁。
现在听了李云魁的哭诉,也是觉得李云魁不会背叛于他,毕竟相比那些外臣,李云魁与他整日相伴,该给的他也不曾亏待这李云魁。
李云魁没有任何理由去勾结建虏。
但是,安国公向来不会无的放矢,而所放之矢也向来不曾失手,崇祯说完心情更加糟糕了。
一边是朝夕相伴,替他打理皇宫内务的内臣,一边是屡次救他大明于水火,于外事之决断无往不胜的外臣。
他只想着,近日之事不过是那些御史们闲得没事做闹出来的幺蛾子,没成想最后竟然演化成了他最信任的两个属下的矛盾。
崇祯眉头紧皱,他不知该相信谁了,因为相信其中一人,必然有另一个人隐瞒了他。
不管是哪一个都将会令他难过,对于一个被欺骗惯了的人来说,信任变的如此珍贵,而信任危机却也变得如此沉重。
“回陛下,这只是朱纯臣的一家之言,虽然臣觉得可信度很高,但仍需一人来取证,方可下定论!”
“谁?”
“驸马都尉齐赞元!”刘鸿渐嘿嘿冷笑道。
即便是得知齐赞元之嫌后,刘鸿渐马上便派了锦衣卫去监视,却仍然是扑了个空,齐赞元根本就没在驸马府上。
齐赞元为人狡诈,自从朱纯臣被抓入了诏狱,他便如惊弓之鸟般,着实紧张了半个月。
可后来想想,成国公又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勾当被抓,再说成国公也定然不会把他们之间的事公之于众,除非是他活的不耐烦了。
但饶是如此,齐赞元仍是狡兔三窟,在京城他的好几处府宅轮番居住,就是不回驸马府。
刘鸿渐加派了好几拨人手,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四合院里,找到了正在欺负女婢的齐赞元。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鸿渐只是静观朝堂事态发展,而不加干预。
他知道,若出手便要下狠招,其疾如风,侵略如火,打蛇也要打七寸。
“齐赞元?”崇祯略微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人是他皇妹遂平公主的驸马,是他的妹夫。
“是的陛下,驸马都尉齐赞元以贩商为由,常年出入边关,据锦衣卫调查,这些行商多暗自行走于关外……”刘鸿渐只是点到为止,他知道,崇祯会明白的。
“他在何处?”崇祯顿觉一阵眩晕。
驸马都尉在皇亲国戚中也算是挺靠前的了,数百年来,大明朝廷一向不曾亏待了他们,这是他的妹夫呀!
他们的孩子流淌着朱家的血,为什么?为什么?崇祯心中愤怒急于求解。
“回禀陛下,齐赞元如今已被臣控制在城中一处府宅,没有陛下的圣旨,臣并未羁押,只是暂时限制了他的出行!”
刘鸿渐辩解道。
“把他押解到刑部衙门速速审问,不,把他押解到这朝堂之上,朕要亲自审问!”崇祯怒不可遏,没有什么比亲人背叛更令他心寒的了。
“万岁爷,老奴真的没有勾结建虏,如若万岁爷不肯信老奴,老奴愿撞死在这盘龙柱之上,以证明老奴的清白!”李云魁跪在地上仍然是没有起身。
但见事态愈发失控,他真有点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恐惧,但他还未有动作,身后两个小黄门已经拉住了他。
“来人,把李云魁押入刑部大牢,等候听审!”崇祯一声令下,几个大汉将军当即把李云魁拖出了朝堂。
崇祯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此话,李云魁听了这话,一屁股跪坐在了地上,竟是快被拖出朝堂时,才想起大声喊冤。
因为他怕,怕离了这朝堂,他便再也见不着皇上。
内臣就是如此,他们一旦落了难,远离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