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面前这个何斌实在是太令人生疑了,他跟这人素不相识,而且也没听手下人说有谁认识的,就这么的就敢拿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来找官家?
按照刘鸿渐的猜测,这厮八成是为了钱,否则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若是为了钱到好说了,如果能用银子把琉球收复,刘鸿渐做梦都能笑醒,问题是这图是哪儿来的?
还有那些欧洲菱堡的布防图,是真是假不说,这东西如此机密,又怎么会被他拿到手?
“回禀王爷,此图乃是鄙人托一个擅长绘图的朋友所制,至于菱堡的布防情况,恕在下直言,鄙人对那热兰遮城以及普罗民遮城了如指掌!”何斌捋着稀疏的几根山羊毛正色道。
按照何斌所讲,他本是琉球荷兰人手下当通事,说白了就是个翻译。
专门负责荷兰商船与大明之间的接洽工作,又因善言辩长交际,逐渐接触到了琉球的荷兰驻军高层,历经五任琉球总督,直到跟着目前的琉球总督欧瓦特。
但身为大明人,他深知琉球的大明百姓过着怎样的日子,荷兰人压迫大明百姓,让他们干整个岛上最重的活儿,还克扣工钱,一有反抗立马血腥镇压。
何斌那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同是华夏子孙炎黄后裔,他实在是不忍自己过着好日子,同胞却陷于水深火热。
于是乎他利用手里的职权给琉球的百姓们以优待,比如贿赂伙夫让做工的百姓们吃饱,比如经常施舍银两给吃不上饭的同胞。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后来何斌的行为引起了琉球总督欧瓦特的怀疑,意欲除掉他这个害群之马。
何斌走投无路连夜乘船逃往福建漳州府,又感念那些受苦的同胞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花重金请人根据自己在两座菱堡城堡的记忆画下这副布防图。
他曾去找过漳州知府但没有受到重视,后来听到消息说北洋水师要来泉州,所以赶紧就带着使命前来求见。
“所以,你是个爱国义士?”刘鸿渐听完后眉头紧皱。
“不敢当,不敢当!”何斌闻言眉毛一挑赶紧谦虚道,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你觉得咱来谁更像个傻子?”刘鸿渐目光灼灼的盯着何斌,十分玩味的道。
“这……这个……”何斌一听话头不对,愣了一下不知如何答复。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还不说实话,呵呵,那便锦衣卫诏狱走一趟吧。”刘鸿渐面色平静的道。
何斌的故事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破绽,但也正是因此才让刘鸿渐心里打鼓。
若如他所说,他一直身居琉球高层,那么荷兰佬再不好,人毕竟养了你十几年,给了你富足的生活,你就因为他们欺负大明老百姓,然后就背叛旧主了?
人又没有欺负你,你咋就有那么高的觉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吗?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觉悟这么高,又岂会去给荷兰佬当狗腿子。
大明受欺负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有谁咋地,大家独善其身,不去欺负别人就万事大吉了。
事实上,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这何斌确实一直在跟着荷兰佬做事,也确实很受目前在任的荷兰驻琉球总督欧瓦特的信任。
但何斌同情琉球百姓以及帮助琉球百姓对付荷兰人的事就是扯淡了。
这厮是个商人,确切的说是个失败的商人,干啥啥赔的那种,最后一次破产后跟着荷兰人当了通译。
在琉球呆的久了后来他发现,那些荷兰佬十分的信任他,包括外商与荷兰人贸易时,也经常交给他来盯梢。
这可是个肥差,要知道与外国贸易是要找中间人重新过秤的,毕竟买卖双方都不信任对方的称,用后世的说法就是公平秤。
这在古代的对外贸易中是个不可或缺的差事,小郑他老爹郑芝龙曾经就干过这个工作。
何斌利用手里的权力收买了执掌这公平秤的人,与其合伙来坑荷兰佬,二人因此都发了财。
可是后来坏事了,那管秤的贪心不足,偷偷的自己吃独食导致事情败露,还被荷兰佬给当场抓走了。
何斌一看,完犊子,回家收拾了细软当夜便独自逃离了琉球,竟连家人都没顾上带走。
也不是他不想带,他的住所周围都是荷兰佬,一个人出去还好说,拖家带口的准被一锅端。
他前脚刚到漳州便得知消息,自己的家果然被荷兰佬抄了,老婆孩子也被关了起来。
自己安全了以后,何斌却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老婆孩子来,但他一没有兵、二没有权,除了身上带着的票子,拿什么去拯救老婆孩子?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事儿。
他本来想着靠着这图能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救出来,顺便再混个差事,讨点银子花,但漳州知府压根不肯见他。
好赖是银子能使磨推鬼,泉州知府硬是带他见到了大明最有权力的王爷。
听说这王爷还很年轻,还想着好忽悠,但看这阵势,特别是那似乎能看破人心的冷厉眼神,让何斌觉得自己好像是透明的。
“王爷恕罪!小的其实只是想救回自己的家人,但这布防图确实是真的,倘若有假,但凭王爷处置!”何斌终于是没坚持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而后一五一十的将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埋头在地再也不敢抬头,虽然久居琉球,但锦衣卫的名头他还是听说过的。
“哈哈哈哈!你特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