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是不想去的,直觉告诉他,这次谈判没那么简单,在场的人里也只有何斌一个人是被迫前往。
没办法谁让胖翻译只有何斌一个,用刘鸿渐的话来讲,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第二天上午刘鸿渐一行人乘坐一艘鸟船赶往事先指定的谈判地点——巴拉望海以西三十里处的一座无名岛屿。
不过从今日起,这座岛有了名字,刘鸿渐将其命名为三光岛。
因为这座岛上没有动物、没有植物、更没有食物,长约二里,宽连一里都不到,除却海滩上有沙子外,整个就一石头岛。
之所以选择这座岛屿,原因之一就是这里光秃秃的又不大,任是荷兰人想使猫腻也没法子,当然,刘鸿渐自己是无所畏惧的。
没过多久,从小岛东边巴拉望群岛方向果然驶来一艘小船,上头还悬挂着荷兰的三色旗。
荷兰驻巴达维亚总督乔恩少将约莫四十多岁,一身天蓝色燕尾服,淡黄色长筒裤,头戴镶着船长徽标的三角帽,脚踏长靴。
“我没想到大明水师的提督大人竟然如此年轻,很高兴见到你,刘鸿渐阁下。”乔恩摘帽谦逊的行礼道。
“哦?是吗?你竟然还能高兴起来,或许是昨日本提督对你舰队的伤害还不够大,真是抱歉!”刘鸿渐做了一个很歉意的表情道。
在荷兰那边的通译将刘鸿渐的话翻译给乔恩听之前,乔恩还以为刘鸿渐也在谦逊的向他问好,随即自己也笑着摆摆手,意思是不用如此客气。
何斌站在一旁胡子翘了翘,心道王爷之狂妄真乃平生仅见,但同时又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发起愁来。
他分明看到那荷兰佬身后跟着的三个外藩人不是什么善茬儿,又见其腰间鼓鼓囊囊的,肯定是有猫腻。
天可怜见,出发前他特意观察了牛壮几人的装束,那是真个的什么都没带,他想不通一向卑鄙无耻的王爷为何这么老实。
他本想提醒一下刘鸿渐,但压根没有机会,而且刘鸿渐的语气这么嚣张,很可能就没把这次谈判当回事。
天呐!老夫难道要命丧此地了吗?这这么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儿?
果然乔恩听了身后人的翻译,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只是他皱了皱眉头,并未对刘鸿渐恶言相向。
也是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又怎么会跟个年轻人计较言语上的得失,他的目的很明确,并非来与大明人逞口舌之欲。
“不用客气,随便坐!坐下来咱们好谈事儿。”刘鸿渐指了指身前四五步的一块石头道。
当然,刘鸿渐自己是不可能坐石头的,依从他的吩咐,阔端专门从船上扛过来一把太师椅,而崔更则替刘鸿渐觉着遮阳伞,牛大棒槌双手叉腰站在刘鸿渐身后。
而何斌则畏畏缩缩的站在刘鸿渐另一边,一个萎缩而怯懦,一个嚣张而霸气,活脱脱的黑涩会大佬的既视感。
乔恩没有刘鸿渐的派头,但也没有听从刘鸿渐的建议,堂堂巴达维亚总督、联合舰队少将,怎么可能坐在一块石头上与人谈判,而且坐石头上明显要比大明人低不少。
乔恩最终顶着日头站在了刘鸿渐面前,他的脸色更黑了。
“我本人对大明无端袭击荷兰驻台湾士兵之事表示极端愤慨,在我心中,大明是个讲究礼仪的国家,阁下的行为真是让我对大明刮目相看。”
乔恩的语气平淡中又带着一丝嘲讽,很显然,他没搞清楚状况,亦或是他根本不了解大明最近两年都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那你可得多刮几次眼睛了,大明的礼只对讲礼之人,你们荷兰国可讲礼?
你们在印度、真腊、满刺加、巴达维亚干的龌龊事,可曾对当地人讲礼?
更何况是你们侵略我大明疆土在先,你这厮怎的又恶人先告状,要点脸不?”刘鸿渐哈哈一笑回道。
台湾是大明固有之领土,至少刘鸿渐是这么认为,他出兵打欧瓦特完全是在捍卫领土主权。
“可是据我所知,一官郑也是你们大明的敌人,我荷兰国替大明除掉一官郑,你们朝廷不是应该感谢我们吗?”乔恩没有回答刘鸿渐,而是选择岔开了话题。
“那是我们大明的家事,你们真特娘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刘鸿渐不屑的回道。
乔恩身后的翻译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在发怒,还是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翻译这句话。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吧,你想怎么谈?”刘鸿渐觉得在这儿扯皮挺没意思的,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们希望大明能将台湾还给我们,并且释放欧瓦特少将,为此我们愿意付一笔不菲的赎金。”乔恩认真的道。
“阁下,你确信你不是在开玩笑吗?大明不缺钱。”刘鸿渐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愿意出两百万荷兰盾的赎金,若换算成大明货币,相当于二十四万两白银,还请阁下考虑下。”乔恩信誓旦旦的道。
大明朝廷一直受财政困扰,听说赤字已经达到了税收的三倍。
最近几年乔恩一直呆在巴达维亚,鲜少过问大明的贸易,与大明的贸易一直是驻守台湾的欧瓦特子爵负责。
想起欧瓦特他就来气,自己无能偏要他来擦屁股,若不是上头让他前去摆平台湾之事,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拿下了苏禄。
可恶!一官郑的儿子比一官郑更加的难缠!
煞笔!刘鸿渐白了一眼乔恩心道。
“不用考虑了,台湾本来就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