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连连点头。
顾攀笑道:“不看重咱丫头,人也不会特特送请帖来了。若娘,照我说,咱俩下午还去碾麦子,快点把地里的活儿收拾好,初二咱们一家就都进京城去。炼小子给咱们挑的那所院子挺不错的,你们也都过去看看。”
院子是一个月前顾攀进城的,顾明月并没有跟去,所以现在也不知道那个院子什么样子的,只是听父亲说院子里有一大丛蔷薇花。
顾氏沉默片刻,点头道:“这样也好,帝京里置办的首饰头面才像样子。”
商议妥当,顾氏心头的巨石才算放下。
顾熠听说一家人都要住进在帝京的房子里,沉默的小脸上也露出几分欢喜来。
心里早又下了狠心,明年春天的时候他一定要去参加童生试,以后做成大官,让谁也不能欺负姐姐。
朝堂上这段时间却有点风起云涌之势,相位悬空,二位副相康九廷王相和为了宰相之位,掀起一bō_bō争斗。
为了这个位置,两派官员一日内就相继落马七八人。
各方御史一到早朝时,就掐地跟乌眼鸡似的。
你说王副相的某某门生抢夺人妻宠妾灭妻内帷不修,他说康副相的门客仗势欺人霸占良田千倾。
总之,各种肮脏之事都被掀了出来,你方弹罢我方辩,吵得皇帝直想弃龙椅而去。
看到打从升任谏议之后便很安静的穆蕴,皇帝心中有些不满意了。
开始还以为是个有眼色会办事的官,没想到却也是一个无能之辈。
虽是这么想,皇帝还是在争吵歇下时开口道:“穆爱卿,可有本奏?”
穆蕴上前一步道:“臣有本奏。近日川蜀之地和北方旱情严重地区都有灾民背井离乡,帝京周围的灾民一日甚过一日,有司怠惰处理,只下命令不许灾民进京了事。若非有富商方鹤鸣一直派人施粥,恐早已有民乱产生。臣以为,有司该罚,方家该赏。”
终于听到一件新鲜事,皇帝一拍桌子道:“户部工部,五城兵马司,你们都没看到灾民之事吗?限你们明日之前各上一份详细的劄子,该处理的官吏也呈给朕看。”
穆重和工部尚书胡营,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都出列跪下领罪。
皇帝挥挥手便让他们回列,继而对臣下道:“这方鹤鸣作为一届商贾,尚有爱民之心,众卿以为该当何赏赐?”
赏钱的,赏地的,赏表扬牌子的,各人说法不一。
有位大人道:“此事是穆谏议提出的,不知穆谏议有何看法?”
皇帝这才想起,问道:“穆爱卿,说说你的看法。”
穆蕴道:“臣以为,不若赏赐方家一个监生名额。臣闻方鹤鸣有子三人,都是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想必这个恩赏下去,定能让整个方家感恩戴德。”
众臣闻言纷纷反对道:“一介商贾也配与我等比肩?实在有辱斯文。”
穆蕴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说道:“商贾关系着全国钱物流通,实是最重要的一环,轻贱其地位的同时,又不可贬低过甚。臣以为,不如就这样抓典范给恩赏,期年之后,天下商贾皆为吾皇所有,再遇战事天灾,也不必担心国库不足。不知多少商贾都梦想着家中能出一位仕宦之人,这个恩赏下去,商贾之心尽可笼络矣。至于有了监生名额,他们考不考得上,得个什么官,做决定的还不是吾皇和在列各位吗?”
不少官员点头,“倒是这个道理,此旨下去,恐怕天下商贾都会在灾荒年月积极出钱出力。”
是啊,穆蕴内心笑道。
真正控制商贾的办法,是把他们的资金流动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穆蕴是不会说这个的,因为他正在掌控中。
也有些深谋远虑的官员觉得穆蕴这个提议甚为不妥,一个个出言反对。
然皇帝却已作出决定,“恩赏方家两个监生名额。”
只不过两个监生名额,就像那刚刚出头的笋子,抬手就掐了,这些官员便也没再力争。
这两天已经够让皇帝不高兴的了,没必要再因为这点小事弄得脸红脖子粗。
下朝后,穆重叫住穆蕴,说道:“以后奏本时,先要再三考虑过后果,不要像今日一般,虽你没弹劾工部户部五城兵马司,却难免会让这些官员心怀不满。”
“父亲大人的教诲”,穆蕴拱拳笑道,“儿子记住了,可还有事要吩咐?”
穆重摆摆手,“回去吧。”
穆蕴正要转身离开,有两个户部的官员笑呵呵走来:“穆大人,小穆大人,听说清源茶楼新来的茶博士沏的一手好茶,赏脸过去坐坐。”
本来要回衙的穆重点头道:“也好,蕴儿,你正好跟两位大人熟悉熟悉。”
一个月前羽音回到穆府趁顾幽雁在娘家的时候爬上了穆重的床,顾幽雁得知之后大怒,刻日回家,背着穆重把羽音狠狠地惩戒了一通,几日后便命下人大肆在市井间宣扬开穆蕴的身世。
帝京有门脸的人家很快就知道了,原来这个穆谏议跟穆尚书真是父子关系啊,穆谏议还是个记父仇的,只因父亲让他去西山休养,他便参加科举都不和父亲说一声,入朝为官后也不一副和父亲不相识的样子,真真是个不孝的。
穆蕴的名声一时受到很大影响,本来一些看重他做孙女婿的朝中老官员,也都暂时放下了这个心思。
不孝不亲近父族,这样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