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不管爹娘表现得多么强势,都是为她好。
见女儿眼角红红的,顾攀叹口气扶起她来:“翩翩,别怨你娘,她也是担心你以后过不好。”
“我知道”,顾明月点头,“可是爹,穆蕴的为人你不清楚吗?他对我的好爹娘又不是没看见,常言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和穆蕴还什么都不是,在我被皇后宣进宫时,他不是照样帮我吗?我之前没有立即同意与他定亲,那是在我心里还有心结,我现在没有那个心结,已经决定要嫁给他了。有心结的时候我都愿意和他相处试试,更何况现在。”
夫妻两个沉默不语,顾氏突然问道:“你的心结是什么?”
顾明月怔了怔,答道:“担心他以后会娶很多小妾,对我只是一时热心。”
“翩翩,你能有这个担心,证明你也不是个傻的”,顾氏叹道,“怎么现在就脑子发热呢?”
“娘”,顾明月笑起来,撒娇道:“我不是脑子发热,而是看清穆蕴正是那个会一心爱我之人,我也爱他,能遇到爱自己并且自己也爱对方的人,多难得啊!”
顾氏说道:“别跟娘说这些情情爱爱的,能长久过日子一起伴到老才是正经。”
“生活是过出来的,不是预测出来的”,说着看向父亲,顾明月问道:“爹,你和我娘当初定亲时,有想过以后的日子会出现怎样的问题然后怎样处理吗?”
看着女儿略带祈求的目光,顾攀心软起来,摸摸她的脑袋,对妻子道:“闺女说的是,含彰是个俊才,我们也别为难闺女了。”
“你先出去”,顾氏想了想,对女儿道:“我和你爹商量商量再说。”
“嗯”,顾明月讨好地给先后给爹娘捏捏肩捶捶背,才往门外走去,“你们好好商量。”
“这丫头”,看着女儿的背影,顾氏摇头,继而皱眉问丈夫道:“你真觉得把闺女给穆蕴好?”
“好不好的两说”,顾攀坐在妻子旁边,分析道:“那穆蕴现在丢官丢铺子的,虽然还有功名在身,想再做官可不是容易之事,以后闺女嫁过去,有什么事我们也好伸手。外嫁的女儿过得如何,一半都在娘家。既然闺女这么相中穆蕴,就顺她的意吧。”
“可是。”顾氏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顾攀脸上有些担心,看着妻子道:“你忘了翩翩不能生气?”继而拍着膝盖长长叹口气,“前几天她什么样子你没看见?不爱笑不爱说不爱吃的,我就怕她想不开。”
“哎,我昨儿还琢磨着女儿怎看起来高兴那么多。”顾氏摇头道,“恐怕在帝京那时候她就见到穆蕴了。防这么严还防不住,罢了,随她吧。”
顾明月没有回房,就坐在东廊下和照夏翻绳,目光却时不时放到父母门前,一见她爹的大脚跨出门槛,她忙丢下绳子走过去笑着喊了声:“爹,娘。”
“别在我跟前晃”,顾氏摆摆手,“回房等着去吧,我去村里给你奶奶和大伯说一声,再找你几个大娘婶子过来帮忙。”
顾明月赖着抱住母亲,继而又抱抱父亲,幸福笑道:“谢谢娘,谢谢爹。”
“傻闺女”,顾攀突然有些鼻子发酸,一眨眼小小一团的女儿便长成了大姑娘,还是个为了外人讨好他们的大姑娘,“爹带两个人去镇上买菜,你也换身好衣服去。”
“嗯”,顾明月用力点点头。
顾攀叫来家中的下人吩咐:“把院子再扫一遍,后院的花搬到前院几盆,今儿常到咱家来的那个穆蕴要来给我闺女下聘,你们都上些心,好好招呼客人,明天给你们发赏银。”
二十几口人听罢这话都愣住片刻,猛地才想起该欢呼两声来着。
然而在心里,他们都有些蒙,之前那穆大人不是好些天都没来了,怎么突然便定亲了?
虽然想不明白,消化了这个消息后,众人还是真心为小姐感到高兴的。
欧阳端觉得脑袋里嗡鸣一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此时众人都已散开,说笑着各自忙碌去了。
“阿端”,欧阳薇有些不放心地喊了弟弟一声,“你没事吧。”
“我没事”,欧阳端笑笑,却有种无可适从的感觉,他四下看了眼,说道:“我去后院搬花。”
他说着去后院,迈步却是走向顾明月门前。
欧阳薇上前一步,终是没有喊出声,这两天父亲开始在东面平地准备盖房子,阿端每天晚上都会精神十足地过去忙不下一个时辰,她早就隐约看出来弟弟的心思,又怎能不明白他这两天的好精神是为什么?
阿端以为有机会了,没想到翩翩会这么突然地和穆大人定亲!
欧阳薇希望阿端能彻底想开,因为她看得出来,翩翩一开始就是拿他们当亲人待的。
“明月”,欧阳端进来时,顾明月正在绣筐中找打络子的线,他走近问道:“那种会上青楼打架的人,你放心嫁吗?”
“为什么不放心”,顾明月看了欧阳端一眼,好笑地不厌其烦道:“你们也放心,他不会再去青楼了。”
欧阳端见她笑得轻松愉悦,沉闷的心口竟一点点松散开来,有些话既然早时没说,便不要在她幸福之时说出来徒惹她烦恼。
这一辈子,不能做陪伴她一生的人,至少还是得她信任之人。
“这就好”,欧阳端说道,转身,“我去后院搬花盆了。”
“嗯”,顾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