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完全没料到她会反应这么快,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略微平复心头的不顺,淡然一笑道:“真是这样吗?二姐的确会说话,什么意思我竟没听出来。”
噗嗤!吴缯笑出声来,见众人都看向他,忙抬手摇摇道:“我只是想到好笑的事情了而已。”
不知为何,对这个顾翩翩,他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顾明月看也没看这人,坐回椅子继续做荷包。
至于说,作为主人应该好好招待客人?
顾明月觉得她没把这群完全没有基本礼貌的客人赶出去,就已经是一个很好的主人了。
而顾秀冉已经气得压不住怒火了,便是她再描补,顾明月这么一说,也必定降低了她在吴缯心中的印象。
她可不相信,他是因为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才发笑。
顾秀冉不甘形象这样被毁,还要上前再辩说两句,肩膀却被顾炼按住。
顾炼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冉冉,自家姐妹玩笑,不要认真。再说,翩翩不懂事,你就该让着她点。”
顾秀冉顿时一口血哽在喉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经过姐妹两个的一番争执,气氛也僵了下来,片刻后,顾炼便和顾明月告辞。正在叮嘱她好好养着身体时,村里的闲汉林三棒一路急跑进院子。
他着急忙慌地边跑边喊:“顾家嫂子顾家嫂子,你快去镇里看看吧,听说你家大哥和顾老哥这趟镖遇匪了,被砍得浑身是血…”
顾明月顿时只觉得脑中嗡鸣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父亲和大舅,镖遇匪了,浑身是血。
“爹为了保护娘亲,被人连坎三十余刀,血尽而亡。娘回家没撑半个月,也跟着去了。”
胸口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严严实实地压住了,一丁点空气都无法渗入。顾明月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得马上赶到镇里,不能,不能这么没用。
她要让父亲好好活着,老天不能这么耍她。
顾炼见堂妹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对劲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便是一软,像被阳光灼化的雪一样瘫在地上。
心口没由来一慌,顾炼紧跟着蹲身把人接到怀中。
黄素见此也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两大步奔了过去。
“翩翩,翩翩,你别急,二叔既然都回来了,定是没什么大事的。”顾炼急急地说着,转而又看向林三棒,大声喊道:“林三叔,你亲眼看到我二叔受伤了?还是听人说的?”
林三棒也被眼前这景给吓蒙了,不知道顾家丫头这么没用,担心人被吓出好歹,他连连道:“我没看见,没看见,就是听镇上有人说的,一着急也没去问…”
怀中的人急促喘气,却又似乎得不到一点空气,只一个呼吸,脸色就白得雪片似的。顾炼慌张异常,不等林三棒说完,便又低头大声道:“翩翩,你听到了没,二叔没事。慢慢呼吸,慢慢的…”
顾炼轻抚她的脊背,小心翼翼地引导,唯恐声音大一点会吹走她的空气。
他万万没想到,翩翩竟会脆弱至此。
顾明月却完全没有顾及到呼吸的困难,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便是“血尽而亡”四个大字。
恐惧一下子完完全全地堆积在心头。
恍恍惚惚的听到有人在说“翩翩…二叔没事…”,她的意识才晃晃恢复。
而在顾炼看来,她仍然是呼吸不能,浑身僵硬颤抖。
这样不行!
顾炼一咬牙,便要抱起顾明月去找大夫。
一直站在旁边的黄素抬手阻止他的动作,“景之,最好不要动她,让人去叫大夫来。”
林三棒忙举手道:“我着就窜到门外没了身影。
开玩笑,这顾家丫头真要有个什么好歹,顾老哥便是不在了,顾嫂子也饶不了他。
黄素蹲下身,伸出手却又顿住,转头对围过来的一个女孩子道:“你帮她抚胸口,要用力。”
被点到的顾秀雨也从惊吓中回神,愣愣地蹲下身照着他的指导动起手来。
黄素又道:“明月姑娘,你跟着我的口令呼吸。呼—吸—呼…”
一番忙乱之后,顾明月动了动手指,终于有力气掌控身体了。
她吃力地要站起,顾炼忙顺着力道扶住,说道:“翩翩,别急,等大夫过来给你看过,大哥陪你一起去镇里。”
顾明月用力摇头,声音虽虚弱却异常坚定:“现在,去。”
吴缯说道:“要去镇里总得等人先套好车,你这样,不是平白让你的父母担心?”
黄素回头看他一眼,随即无事般收回。
“我知”,顾明月微垂眸,刚才还红润的双唇此时惨白无比,低声道:“多谢。”
顾炼便要扶着她坐下,同时对妹妹秀雨道:“小雨,你快去找找二婶。”
顾秀雨点点头,二话没说跑了出去。
顾明月无力地顺着大堂哥的力道坐下,黄素紧跟着递过一杯茶来。
“不管可能会遇到怎么样的困难,姑娘都要宽心以待,总会过去的。”他出言安慰,心中却觉得这话十分地苍白无力。
“是啊翩翩”,顾秀冉适时道:“你再有什么事,让二伯娘和熠儿怎么办?”话底的喜悦却被她狠狠压制才能不流露出来。
心底有个小声的渴望,二伯便是没事,最好也残了,到时治病花钱,那可是个无底洞啊!她就不信,顾明月还能再过得这么悠哉。
黄素却猛然转头看她,端方柔和的神色中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