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条件的支持沙蒂丽大人和穆哈迪大人的一切决定。”决定联姻的那天,法赫德皮笑肉不笑的问珊瑚女巫。“但是恕我直言,我觉得泰西安做的并不是太过火啊?议员们真的对缴纳血税这事这么敏感么?万一扳不倒他该怎么办?”
“我是说。”法赫德接着补充,一只手玩弄他的匕首,抛弃又接住。“现在提尔蒸蒸日上,没有奴隶,也没听说有大规模人口失踪。泰西安他八成是把征服战争中的战俘偷偷当作牺牲品交给波利斯了。这样做有何不妥?”
“这些人拿起手中的武器反抗提尔,反抗我们……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沙匪或者吃人不吐骨头的奴隶主余孽,他们手上沾染了战士们的鲜血……为提尔牺牲可能是他们那可悲的一辈子中最有意义的事了,为什么不呢?如果拒绝缴纳血税,据穆哈迪大人说就会招致波利斯的报复。泰西安这不也是在保护提尔么?”
“当然。”法赫德收起匕首,双手一摊。“如果是你能像宰了卡拉克一样把这个波利斯也给宰了,那感情好。不过就算对魔法一窍不通的我,也知道卡拉克巫王的实力比波利斯可是差得多了。”
“有些原则,是我们一定要坚持的,法赫德大人。”沙蒂丽很轻很轻的回答。“如果提尔的和平要建立在每年一千个无辜之人的牺牲之上,那么我们将逐渐变得对弱者的牺牲习以为常,到最后,我们和我们推翻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在于,卡拉克死了,而我们还得活下去。”法赫德说。“如果波利斯袭来,不止一千人会死。也许提尔会灭亡,就像波利斯曾经屠灭的两个城邦一样。我得说,你这种高尚的理想主义最吸引我了……但是恕我直言,沙漠里往往是适者生存。那些想要在人间建立天堂的,往往是造就了人间地狱。”
“没人永生不死,适者亦然。有些目标即使困难,依然值得追求。”沙蒂丽说。“我不会同意牺牲少数来拯救多数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就是那被牺牲的少数。”
“若能杀一人而救五人,何乐而不为?”精灵耸耸肩,轻快的说。“战场上我常常要做出类似的抉择,我相信你在革命的时候也面临过同样的局面,那时你又是如何抉择的呢?”
“若能牺牲我一人而救五人,那我欣然从命。但我不能替别人做出类似的决定。”珊瑚女巫回答他。“革命时,确实曾有人为了更高的目标作出牺牲,但我的同伴都是自愿投身于此,并非任人摆布的送了性命。”
法赫德定定看了看珊瑚女巫一眼,笑了。“真神在上,”他一边摇头一边说。“你若不是阿塔斯有史以来最崇高无私的圣女,就一定是自大敌之后最厚颜无耻的骗子。”
……
守夜的仪式在艾德巴利约贝伊的宅子里进行,老贵族给了他一间空荡的屋子,里面铺着名贵的地毯,还点满了从其他城邦进口的熏香。
这种熏香是用麝类的分泌物里和白檀、沉香、安息香、广藿香等混合起来制成的,它的气味有致幻效果,会让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产生幻觉。房间里只有一盆清水,没有食物,守夜的人不能进食。
“……我们的土地不用犁铧,而用马蹄来耕耘。土地上播种的是勇士的头颅,山谷里装饰着守寡的年轻妇人。”
“……光荣的武士们征战四方,将异族的家乡埋葬。钢铁交鸣是我的歌唱,荒山野岭是我的坟场。”
老贵族艾德巴利约监督着心灵术士念完这些誓词以后,就先离开了。留下心灵术士一个人开始他的守夜。
这些誓言非常古老,可以追溯到净化之战时期。那时候人类种族在太初术士和众斗士的带领下,与类人种族进行着一场殊死争斗。这些誓言的创造背景,就是贵族武士们征讨异族。虽然现在的城邦贵族们已经很少讨伐异族了,但是这些文化性的东西还是遗留了下来。
发誓的时候,心灵术士不禁想起很久前法图麦跟他聊起过的远古精灵王国灭亡的故事。古代精灵们一点一点被人类的大军逼上绝境,他们的神和他们的城市被逐一摧毁。湖泊干涸,森林化作沙漠,只留下悲哀的火歌,讲述着曾经的辉煌。
夜色已深了,城市逐渐褪去了喧嚣,变得宁谧寂静。
穆哈迪闭目盘腿坐在地上,突然出声,“谁?”他问。
一个修长的人影从暗处走出来,披着拖地的兜帽长袍。兜帽下的脸模糊不清,窗户照射进来,为她的袍子上披上一层轻霜。“穆哈迪。”她说,声音意外的轻。
“阿伊莎。”穆哈迪报出来者的名字,放松了警惕。“我几乎没认出你的思维波动,你变得更善于隐藏自己的思想了。看来不止我一个人会进步。”
来人轻轻摇头,兜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动。“我不是阿伊莎。”
“什么?”心灵术士正打算做起,听了这话骤然一愣,微微皱眉。“那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的话。”
穆哈迪不禁想笑,自己为什么总是遇上不肯好好说话的人?
“我为什么要听一个连自己身份都不肯透露的人?”心灵术士重新坐好,暗自戒备。“这座宅子附近有的是巡逻的士兵,沙蒂丽的守护者法师们枕戈待旦,防止泰西安的人前来行刺。我只要出声,你就会被一百个全副武装的人包围。”
“即使你喊来了人。”那个阿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