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穆哈迪推测,按照目前的速度,在接近尼本乃城的时候转向,然后往盐海边上的半身人遗迹进发。这段路即使不遇到什么可怕的天候,也要花费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念及于此,心灵术士不由觉得十分棘手。
也许我可以自己造个热气球,像花剌子密一样?穆哈迪想。
但是这个想法,实现的可能性很低。首先,心灵术士没有花剌子密那么充足的原料。后者的载人气球光塔夫绸就用掉了几万平方尺,动用了两百个织工手工缝制而成。其次,他也不具备相应的专业技能。说实话,气球该怎么开,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比乘坐气球更便利的方法是坐魔毯,或者使用传送类法术。但这两个方法都面临同样的难题——穆哈迪不会魔法,一时也找不到信的过的魔法师。所以说到底,他还是得用最传统的法子赶到遗迹去——靠骑马。
这一夜,心灵术士安稳的睡了个好觉。那些心怀不轨的卫兵们轮流守夜,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的情况。
第二天第三天同样平静的度过,艳阳炙烤大地,旅途漫长而劳累。穆哈迪还记得自己还没有成为心灵术士时,这样的骑行曾让他的屁股和大腿磨的生疼,而现在的他没有痛觉。
有一次,心灵术士看到天边扬起沙尘,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卫兵约定的帮手来了。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那个半精灵男人的表情和他一样惊讶。
这是一支中等规模的商队,有十来头单峰毛驼,差不多同样数量的马,但是没有壳甲虫。它的防卫力量很薄弱,只有大概有四个还是六个卫兵在商队周围警戒。
任何人一眼看去,就能认出这支商队的主要货物是什么。
走在商队中心的,是一长串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奴隶。他们的头发纠缠打结,皮肤被太阳晒的漆黑,前一刻还狰狞的咆哮,下一刻就猥琐怯懦,简直像一群野兽。
这是支捕奴队,由逃奴猎手和奴隶商人组成。他们往往没有固定的组织,只是恰好走在一起而已,所以没钱雇佣额外的卫兵,仅仅依靠数量吓退小伙的敌人。有时候,些自负盈亏的行脚商也会加入这样的商队,不然独自穿行沙漠几乎等于自杀。
这些奴隶是被抓回来的逃奴,因此得到的是最差的待遇。他们的脖子上被套上了木头项圈,连路都不看,走的跌跌撞撞……无论这些逃奴互相是什么身份,彼此间许下多少多愁善感的诺言,此刻他们之间仅有的同病相怜之情也被沙漠消磨殆尽。他们推推搡搡,走错一步就大吼大叫,彼此指责。
为了确保这一点,逃奴猎人们把这些可怜虫锁成一串。奴隶们一旦走错,就会拽到别人,勒住别人的喉咙。而队伍一停下来就会招来头顶的鞭子,他们心中满是愤怒,恐惧和绝望,只好对彼此发泄。
那些最桀骜不逊的奴隶,会被移到队伍最前列。在这个位置,逃奴猎手像恶毒的胡蜂一样围着奴隶转圈,不停的用鞭子抽打命令奴隶加速。队伍里不管有谁开始摇晃,走在最前面的奴隶脖子上的木枷都会被链子扯到,所以会在脖子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水疱和瘀伤。
这支商队里押着的奴隶一半男性一半女性,精灵和人类都有,甚至还有穆尔人。很显然,商队的主人们打算把这些奴隶运到提尔去,卖个好价钱。但是这些奴隶拖慢了他们前进的速度,而且迫使他们不得不常常在绿洲休整,补充水分。
领头的半精灵觉得,这支商队是个很好的下手目标。护卫不算多,如果借助地形伏击的话,第一波攻击就能射到四五个人,然后一拥而上,八成能轻松结果那些无能的商人。
诚然,他们手里已经有一只猎物了,但是有新的甜点送上,这些人也不会拒绝。当首领的半精灵和手下们一合计,觉得此事可行。然后,他们象征性的来询问心灵术士的意见。
半精灵已经在心里下定主意,如果穆哈迪拒绝,他就许诺可以和他平分这次抢劫的收益。没想到穆哈迪听他简单描述了情况以后,居然没有提出半点反对的意见,痛快答应了。
穆哈迪想要亲眼见识一下,这帮打自己主意的毛贼实力如何,免得自己将来应付不了弄巧成拙。另外,顺手解放几个奴隶也不错。
这样一来,半精灵首领就开始放手准备他的袭击。
为了躲避毒辣的烈日,商队选择了一条曲折的路线,沿着大沙丘的背阴面行走。半精灵和他的八个同伴则埋伏在沙丘顶部,下马屏息。他们的马仿佛也知道主人们的心意,顺从的伏倒。
这不是冲锋的理想位置,沙丘背风面这边的沙子太松软,不适合骏马驰骋。如果贸然冲锋,很可能把马腿搞瘸。不过显然商队的卫兵们也这么想,他们几乎没有侦查这一边,这让半精灵的人有了出其不意的优势。
当整只商队把它虚弱的侧翼完全暴漏出来的时候,战斗突然爆发,半精灵的人咆哮着汹涌而出。
狼群,穆哈迪想,他们像嗜血的狼群一样嚎叫,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怒吼,充斥着对战斗的渴望。沙漠男儿天生勇敢无畏,嗜血善战,是优秀的战士。但却说不上是优秀的士兵,他们桀骜不驯,缺乏纪律,常常不听号令擅自行事。这点穆哈迪还在提尔训练军队的时候就已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