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安言,跟此时的极像。
茯苓心里隐隐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祈求一般地看着安言,“安小姐,您应该是生病了,我们去找萧先生好不好?他还在下面等你吃饭呢……我们现在就去……”
安言双手很自然地垂在身侧,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过鼻间,她抬手摸了一下,塞着鼻子的棉花并没有被血浸湿,她闭了闭眼,望着茯苓,“茯苓,我是一个坏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我甚至比萧景还要狠……”
因为萧景还会顾忌着她,但是她自己,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她需要顾忌的,萧景不是,连她自己都不是。
所以安言才说,她是比萧景还要狠的人。
茯苓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她比安言小了挺多,这种场景,她根本就hold不住。
然而,安言只是笑了笑,诡异且平静地道,“茯苓,我要离开了,你还记得你当时答应我的话吗?让我离开,让我跟萧景余生都好过。”
茯苓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没有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睫毛不停地颤动,嗓音亦是,“您……您说什么……您跟萧先生,你们明天就要结婚了……”
“是,所以没有明天了,或者说,明天没有我。”
茯苓不停地摇头,努力稳住心神,想着萧先生就在这里,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情的。
想到这里,茯苓抿紧了唇,看着安言,“不可能的,萧先生绝对不会要您离开的。”
她斩钉截铁地说,安言直接扯了扯唇,转身将水龙头给关上,打开了浴室的门,扯着茯苓的手就出去了。
茯苓整个人基本上是被吓住的状态,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直接就被她扯着走了。
安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药瓶塞在她手中,见她要松手,安言手指用力,一起冷冽,“拿着。”
茯苓整个人惊呼呆滞地盯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女人,那血从她鼻孔中蜿蜒而下,安言低手顺手扯了一张纸巾按住鼻子,垂眸看着茯苓手中的药,“你帮我拖延时间吧,剩下的不用你操心,茯苓,你说的对,我的确病了,我病的不轻,如果继续待在他身边,我会死的。”
说罢,安言将手指拿开,挽唇轻笑,笑容却异常地缥缈,“茯苓,你看到现在的我了吗?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我的心理跟精神状态也会越来越差,你知道我的过去有多么惨烈,我过不去就是过不去,我也不可能将这么伤痛全部抛开来跟萧景说,所以我只能离开。”
她缓缓伸手,抓紧了茯苓的手指,很是用力,“茯苓,你没的选,他离了我不会死,因为他知道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死,但我不一样,我不行。”
茯苓眼中一片空洞,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高高兴兴地跑来竟然会让她面临这样的场景。
安言的确是极狠的,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丝毫没想过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难道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变成这样?
难道当初的那些伤痛再也弥补不了了吗?
即使现在千帆过尽,两个人还是不能在一起。
茯苓还是摇头,脑中一片空白,“安小姐,萧先生没了你会过不下去的,你看看他现在多高兴,您就快要跟他结婚了啊……”
安言笑,“茯苓,你是想害死我吗?茯苓,你没的其它的路选了,你知道我手里有什么的东西,加上,你跟了他这么久,要是我将我当年在北欧经历的那些事情说出来,说他当初有过一个孩子,说他差点当爸爸了,但是孩子死了,不仅它死了,我还因此成了植物人,腿瘸了……”
她用力地抓着茯苓的手,逼近了她,“你看,茯苓,跟这些比起来,是不是宁愿我走了好?茯苓,你看,我还是不忍心对他更加残忍……”
茯苓眼泪滚落,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脑袋嗡嗡作响,“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就不能您忘记了以前那些事情,快快乐乐地跟萧先生在一起吗?
安言笑,显然洞悉了她心里的想法,“茯苓,我要是守着那些跟他过我会疯的,我知道他也不容易,所以说,我们都对彼此宽容一点,放彼此一条生路。”
她在心里想,她作吗?
可能在某些人的眼中,她的确是。
但她只是想活下去,她待在萧景身边真的过不去心里那关,她有什么办法?
……
冬天的露天餐厅并不是那么的浪漫,寒冷的海风伴随着冷空气朝萧景袭来,他低头看了看腕表,在心里想要不要去室内吃。
毕竟安言的身体不好,最好不要吹冷风。
正想实践心里这个想法,就见入口处,茯苓端着什么东西过来,萧景显然心情不错,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安言的身影,还没问出口,茯苓就率先笑着说,“萧先生,安小姐她马上就来了,您喝这个吧,她特意给您点的。”
萧景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眉头拧了下,茯苓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心里漫过荒凉跟不忍。
她继续笑着补充,“她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般情况下,这种语气更容易让萧景这样的人放松,他想想离开之前那女人的样子,心里泛起丝丝甜蜜的情绪,手指端起面前的酒缓缓下肚。